十二點的高鐵,從這一座小城出發,到市區轉成高鐵,五個小時後到達成都。
高鐵站的人很多,應該是過年的緣故,人們興致匆匆天南海北的說笑,小孩兒在父母身旁像蝴蝶一樣繞彎。
高鐵站的廣播隨時都在播報更新候車信息,一群人排著隊檢票,一群人又安檢完進去站裏,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人,匆匆又匆匆,熱鬧又繁忙。
夏瑤的頭發就這樣躺在我的背包裏,就如同二十三歲的那年我們一起去千戶苗寨,同樣的高鐵站,同樣的候車廳,同樣的候車座位夏瑤也是如此依偎在我身邊。
“陳楊,在外麵照顧好自己,一定要過年的趕回來,還有,你老爸要的酒不許買,他胃不好。”十一點四十五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我打開微信是母親發來的消息,配了三個破口大罵的表情包。
看著消息,我心中一陣暖流經過,傻傻的笑起來,其實一個美好的家庭存在的意義就是給予我們溫暖。
我看著行囊出了神,又是一陣落寞,如果當初我勇敢一點,如果當初我死皮賴臉一點,如果當初夏瑤母親沒有欠下賭債,會不會現在的我和夏瑤也同老陳頭老媽一樣她鬧我笑,和睦又拌嘴,笑容遠比眼淚要多的生活,可惜沒如果,這世間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此。
時間會給我們後悔的時間,卻從不給我們不計前嫌重來一次的機會。
兩點鍾的時候,列車從高架軌道穿過了桐梓縣的隧道,然後穿過夜郎鎮向前駛過一座落在山穀裏的小鎮就再一次進入了渝城。
渝城到成都還有兩個多小時,我靠在窗邊,山川成了異域,茂密的原始森林也變成了錯落有致的再生柏香樹。
列車在山頂高速的行駛,貴州的天是陰雨綿綿,渝城的天卻是傾盆大雨,雨點落在列車的窗戶上兮兮嘩嘩,四川的卻是晴空萬裏,白雲藍天,像是油畫裏的盡情渲染。
下午五點,山沒了,列車落在四川盆地,成都近在咫尺。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隻是驀然間抬頭,金燦燦的陽光變為了橙黃色,因為不炙烈所以變得柔和,嫵媚動人。
下車的時候,跟著洶湧的人潮出了站,我就站在成都北站的站外廣場,身邊總有人來詢問我住不住宿,乘不乘車,我任由他們在我耳邊嘈雜,直到吆喝的他自己都覺得沒有搞頭,悻悻然離開。
我抬頭看天,就好像夏瑤陪在我的身邊,二十一歲的她拉著我的手,我們一起抬頭看天。
黃昏收起纏滿憂傷的長線,睜著黑色的瞳仁注視著大地。遠處那裏熱鬧的非凡歌舞升平,和我一起下車的身旁的一群人向遠處走去,散落穿梭在成都的各個地方而去。
在燈火闌珊霓虹閃爍中我孤單的注視著一群人遠去的方向。空中隱約飄來歌聲,悠揚又懷柔。
童話書頁藏著時光的溫柔,半黃半黑的雲翳裏依稀殘留著歲月的餘溫。
夏瑤是童話書裏的公主,站在成都傍晚夕陽的光明處,救贖我孤身一人在成都的孤獨。
雲朵兒像一朵兒花兒。
住宿的地方是在網上預定的,我在青羊區的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一棟老舊的四合院民俗。
我把行囊扔在沙發上,把夏瑤的頭發從盒子裏拿出來,緊緊的握在手裏,我像是饑渴的狼,嗅著頭發上的味道,卻再也沒有夏瑤的香味,又似乎有淡淡的馨香,我在昏暗的房間裏很孤獨,又似乎感覺夏瑤就默默在身邊床上,我也並不算太孤獨。
砰砰砰…………
正當我獨自感傷的時候,房間響起來敲門聲。
“你好,老板。”開門看到的是民宿的老板,民宿不算大,所以隻有老板一個人和兼職前台的老板娘。
老板是長頭發,在後腦勺正後部抓起來一束頭發,向上扭轉之後用發夾固定住,又把剩餘的頭發,留出少許左右側的發鬢之後,全部盤成一個自然的發鬢,我不知道這樣的發型叫什麼術名,直觀來說,有點兒像道士,老板的胡渣特意留的不長不短,橫七豎八邋遢。
“哈哈哈,你好,房間裏空調壞了,成都晚上冷,我給你送過來電熱毯,不介意吧?”老板向我展示手中的電熱毯。
“不介意。”我把老板迎進房間。
老板很利索,開始為我鋪上電熱毯,興許是無意之間瞥見了床頭櫃上的盒子,隨即他說到:“這個盒子真好看。”
“這裏麵裝著我再也無法擁有的人。”我驚訝於老板突如其來的話隨即說到。
“是我冒昧了。”老板似乎心領神會隨即帶著抱歉說到。
“沒事,對了,老板,趙雷的小酒館在哪裏?玉林路我在地圖上找不到。”
“你要去小酒館?”老板鋪好電熱毯抬頭問我。
“嗯嗯,想去聽聽歌。”
“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要路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