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老板的車上,是一輛老舊的桑塔納,發動機的轟鳴像一頭老牛在哮喘,車子行駛在成都的路上,與插肩而過的嶄新昂貴車流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我全當是老板是一個念舊喜歡複古的人。

成都的人很悠閑,就連錯車都是不慌不忙,車輛冷色暖色的近光燈和紅黃色的雙閃自己城市路燈暈開,讓人覺得成都本就是一座溫柔柔和的城市,像一幅北歐的抽象派油畫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小酒館就在成都的上,準確位置是52號。”前方是八十多秒的紅燈,老板停了車,從包裏摸出煙來點燃也遞給我一支嬌子。

“啊?我以為玉林路就是玉林路呢,趙雷的歌裏是這麼寫的。”我點燃煙,把車窗打開,煙順著窗戶流出,冷氣又穿過窗戶灌進。

“這個小酒館完全是被趙雷唱火的,雖然空間不是很大,隻有30多平,但是基本上隻要開門每天晚上都會爆滿。”老板吐了一口煙圈,又理了理自己的長發。

“名人效應吧。”我其實並不熱衷小酒館的演變曆史,隻是覺得來了成都就去那些街道走走就已經很好。

老板見我似乎興致不高,索性也抽了一口煙,看著窗外。

“老板,你是搞藝術的嗎?”我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冷不熱的態度實在不該,於是又打開話題。

“嗯嗯,唱歌的,唱民謠。”老板點頭。

“民謠很適合成都,成都也很適合民謠。”

“哈哈哈,千萬不要被成都這座城市欺騙了。”老板突然笑起來說到。

“哦?怎麼說?我覺得成都這座城市的慢節奏悠閑氣質很適合娓娓道來夾雜溫柔的民謠調調啊。”

“成都這座城市的悠閑隻屬於成都的有錢人和本地人。”綠燈亮了,老板鬆開離合一腳油門在車流中一馬當先。

“其實,每座城市都是這樣吧,原生住名和有錢人才是在城市裏生活,飽含奮鬥理想的有誌青年們無非就是為愛發電為這座城市的發展擠出血來滋養他。”老板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自己曾在渝城的時光,荏苒兩年後一無所有。

“對啊,所以像我這種人來到成都就隻能叫做生存,在大城市裏玩著不入流的複古小情懷。”老板說完就把煙頭就順著窗口扔了出去,我也索性學著老板把搖頭扔出。

看著這座城市的霓虹萬丈,路燈延伸在城市邊際盡頭,我覺得落寞,興許是成都的風要比貴州的風蕭瑟許多。

路上的車少了許多,我把夏瑤的頭發從衣服內包裏拿出來,纏繞在手上,我把手伸出車窗外,讓這冰冷的風也吹在夏瑤的頭發上。

夏瑤喜歡成都,不是因為她喜歡成都這座城市,而是因為喜歡趙雷的《成都》,所以應該算是愛屋及烏,夏瑤就對成都一直有向往,可她這短短的一生,卻沒能踏足她心心念念的成都。

“嘿,夏瑤,你聽,成都的風不同於貴州的風,你感受到了嗎?”我在心裏默念著夏瑤的名字,我知道其實我再怎麼去呼喚夏瑤她也不會聽得到,但我期望生死有輪回,期待夏瑤能夠聽得到。

從昨天的下午,我竟果真從一個唯物主義者變成了希望牛鬼蛇神的存在思想,其實隻是我希望夏瑤能夠以另一種形態存在的執念罷了。

“頭發這個人?是你?”老板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瞥向問我。

“她是我的…………”說不出的話突然卡在了嘴邊,這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夏瑤對我到底來說是什麼身份?

初戀?前女友亦或是沒過門的妻子還是前妻、亡妻?

我和她之間早就做過所有的事情,我們甚至以夫妻的身份同居,我們也曾在本能的性與心理的欲構成男女之間的快感。

我總覺得夏瑤同王青鬆的婚姻到底來說算不上是婚姻,隻不過是被一紙婚書禁錮的一段折磨的畸形情感。

“她是我的妻子。”我似乎在一瞬間就已經明白了夏瑤在我心裏,亦或是隻是在我心裏那她就是我的妻子。

“唉………又提到你的傷心事兒,我這人情商低,說話不過彎兒,對不起哈。”老板看我低落的神態興許是確實覺得自己心直口快冒昧了些向我抱歉。

“沒事,都已經是半年前的事兒了。”

“你特意來成都玩兒嗎?”老板猛打方向盤極限點頭後穩定下來問到。

“不是,我去新疆。”

“新疆?聽你的口音你不像新疆人啊,沒有羊肉串兒的味道。”

“我是貴州人,去新疆算是履約吧,生前她給我留了一封信,想要把頭發埋葬在天山的腳下。”

“你是一個重感情的男人!”

“哪裏是什麼重感情,不過是想要去彌補曾經的遺憾罷了,讓自己能夠不再慚愧的活下去,可我終究是失去她了。”

“其實這個世界就是一班列車,所以人總會下車,但終點是死亡後相逢。”老板歎了一口氣,興許是被我的故事所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