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大師兄。”
怯怯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他睜開眼,見草廬外一個小道士站在那裏,瞪大眼睛看著自己。
他起身,心裏有一絲笑意,卻板著張臉,歎了口氣:“我說,小修修,你不知道修行的時候最忌諱被打擾麼。”
小道士怯怯道:“我知道,可大師兄,你答應過元修,今天帶元修出去繞天柱飛一圈的。”
他伸個懶腰,卻再也裝不下去了,隻得哈哈大笑:“記得,記得,沒想到你不好好修行,卻偏偏記得要出去玩。”
小道士撅著嘴:“還不是大師兄你說最近新學了一套法術。說是可以飛天遁地,這才答應帶我出去轉轉的麼。”
他笑著起身,走到門邊捏了捏小道童的臉蛋:“好,我這就帶你去轉轉。”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符紙,折了幾下,出來一個小巧精致的紙鶴,嘴裏又吹了一口氣。這紙鶴便飛起來,到空中穿過雲層。在小道士睜大眼睛的期待中,一隻仙鶴鳴叫著飛了下來,看起來和真的仙鶴別無二致,隻是眼睛裏卻泛著青光。
小道童拍著手:“大師兄,大師兄,快一起去玩。”
……
“楊玄,楊玄,醒醒,別走神,”黎陽拍了拍一旁站著的楊玄,咳嗽一聲,眼裏擔憂的神色一閃而沒,“這會兒外麵還有人呢。”
楊玄眼裏恢複晴明,見天空中的兩隻仙鶴,淺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他心裏暗歎,自己怕真的是死了很久。
看著許廣名和張廣成,他笑得遲疑:“你們……是天柱弟子?”
許廣名和張廣成互看了一眼,各自有些遲疑。許廣名咳嗽一聲:“我們是,敢問這位楊玄兄弟……你,是當初我們那位師叔祖楊元玄的什麼人?”
師叔祖。
楊玄腦子裏轉了轉,元玄,小修修,一些詞彙在自己腦子裏不住盤旋。
他臉上掛著笑,眼裏卻有些憂愁:“算是……算是後人吧。他,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後人?
許廣名頗有些不信,他悄悄從袖子裏摸出師父謝飄渺給的那枚玉佩,就這麼順勢一捏。嘴裏卻笑道:“我們也不知道,隻知道師祖他老人家對這位師叔祖一直念念不忘,但師父卻諱莫如深。不過,師叔祖卻在我們後山。”
在後山麼,我是怎麼死的?
楊玄隻覺得腦子亂的很。
他卻沒有發現,天空中有藍光一閃而過。
黎陽看到了,剛要有所動作,卻又停了下來。
因為,早有人出手了。
別亭裏,江彷正喝著茶,突然感應到了什麼,便抬起頭,用另一隻手捋著山羊胡道:“用不著趕盡殺絕吧?”
“若真讓你得手了,怕楊玄這小子連一縷孤魂都沒了。嘿,還得我來啊。”
說著,便將一杯茶撒了出去。
江城湖上便突然下起了牛毛細雨。
神魂玉裏原本冒出藍色的柔光,卻被這雨澆得悉數滅掉了。
許廣名低頭看著碎掉的玉佩,又看到那藍光飛出自己手心後便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以至於湮滅,心裏瞬間沉了一分。
別亭裏,江彷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腳,想了想,見四周無人,便抽了出來。隻見那根小腳趾也沒有了。
“這代價……”江彷搖了搖頭。
楊玄看著兩個天柱派弟子,雖然麵帶微笑,眼裏卻有更多疑惑。
殊不知,對麵兩人疑惑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