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別樣勝遊(3 / 3)

“人們爭相逃命,溫飽都成問題。沒有和平的土壤,美麗就是禍水。興衰是必然的,永恒是沒有的。甲不甲天下?與我等何幹?”

聽文竹如此一說,董梅氣便消了一半。甲不甲天下?與我屁幹係,一句話也不會使揚州美女高人一等,為何要為其它城市美女喊冤呢?我是揚州一過客,何必去生那些醉文人的氣,再說那些人早已仙逝,跟死人較真那自然是活人的不是了。

趁著月色,文竹兩人坐上三輪車,離了鬧市,頓時清靜了許多。任那風在耳邊吹著,月在朗朗夜空跟著,樹影在地上支離著。

文竹送董梅去了招待所,不敢留宿,徑去了宿舍,洗洗早睡。

明日文竹一早就去候董梅,董梅在梳妝。“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文竹也不計較,耐心等候,等蠶出繭化蝶一般。

男人簡單,洗臉梳頭,衣服整潔就行,幾分鍾就能搞定。女人紛繁,打底抹粉,畫眉、口紅等一套過程,沒有半個小時是下不來的,還有服飾的搭配。而且女人出門從不馬虎,不到滿意決不動身,讓男人等的時間越長,越顯得自個的高貴,他的真誠來。另一方麵也印證“女為悅己者容”不是毫無道理的。

董梅懂什麼時候化什麼狀,沒讓文竹等多久,一刻鍾而已。

文竹看著董梅的裝扮:簡約、清爽、大方,很是滿意。休閑短褲配短袖,都是自己量身打造的,身材顯露無遺。腳穿旅遊鞋,胸前掛一根細細的金項鏈,青絲高紮,好比馬尾巴,青春亮麗,活力無比。

除了市中心,揚州的路相對比較窄,一不留神就擠上了。

富春茶社不在主幹道,在國慶路上的一條巷裏,那就更窄了。

看樣子幕名而來的人不少,加上本地的知名人士,那巷子真的人滿為患。

兩人無法,下了三輪車步行過去。踏在磚石相間的巷子裏,倒也有時光倒流的感覺,兩邊的牆滄桑依舊。當兩人擠到富春茶社裏,感覺完成了壯舉似的,有“非倒長城非好漢”的氣概。

“這哪裏是吃早點呀,是找罪受呀。”董梅率先發難。

“即來之,則安之。”文竹安撫道。

人實在的多,一番折騰,等坐上桌子吃的時候二刻鍾過去了,差一點連吃早點的力氣也沒有。

文竹點了個“雜花式”,三丁包子,千層油糕,翡翠燒賣,二份藕粥,放了大半桌子。不知“雜花式”裏有四種點心,四鹹四甜各倆計十六。多了也沒關係,吃不了帶走。

董梅說粥比昨日的好百倍,點心也不錯,包子味道絕好。

見這麼長時間也沒耽誤董梅興致,文竹想想也值了,便問道:“下次來揚州,還來這百年老店嗎?”

“味道雖好,也不來了,遭罪。”董梅快人快語:“再說今日已來過,也嚐過,也算見過了世麵。”

好東西普通人常吃也吃不起,偶爾去一二次,見過世麵也就罷了。省得與人談吐時,別人會露出鄙夷的眼光。居家過日子還是實在點好,吃剩的早點打包,不是丟人現眼的事。

為了節省時間,文竹要了袋子自己動手。出了富春茶社,按計劃上午去了就近的個園,下午逛了何園。當時揚州的鹽賈都富得冒油,個個腰纏萬貫,這麼好的園林都是自家的後花園。

文竹和董梅除了“嘖嘖”地匝嘴,別無他言,一邊在想財富是如何積累的。不知在哪個角落裏,董梅看到了大批的月季,忽然想起了潔白似玉的瓊花,想一睹芳蓉。聽文竹說來的不是時候,開過了,甚是遺憾。

為了安慰董梅,文竹即興講了一個故事:“‘維揚一枝花,四海無同類。’如此盛讚,可想此花之美殊。為妃子看此花,隋煬帝居然大興土木,勞師動眾,挖大運河至此。下揚州的龍船壯觀得讓人瞠目,引得兩岸百姓駐目,女人是哄開心了,國家卻哄丟了。楊廣也許是性情中人,但皇帝是性情不得的。江山社稷不是性情兩字可以鞏固的。”

聽了這話,董梅倒是遺憾中添了些平靜,仿佛瓊花已在心中美豔了一次,隻是為瓊花鳴不平:“隋朝滅了,妃子是紅顏禍水還好說,與瓊花何相幹?瓊花何罪之有啊?好好的花也能敗國,也忒牽強附會了吧?”

女人的理都掛在嘴邊,文竹心想,我也沒提瓊花滅國呀,這是哪出跟哪出呀,嘴上卻說:“都是妃子惹的禍,楊堅兒子犯的錯,瓊花冤枉無罪過。”

見瓊花平了反,董梅才肯罷休。如此護著瓊花?難道董梅是花仙轉世?這念頭在文竹腦海中一閃而過。

第四天上午二人相約去了史可法紀念館,文竹來一次感動一次,熱血升騰,難以自持。望英雄項背誰可以繼?“國家興旺,匹夫有責”,存亡時刻,英雄登高一呼百應,雖敗猶榮,不屈就義,雖死無憾。

不以勝敗論英雄,人間正氣浩長存。“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忠正公此類英雄是國家的脊梁,延續著龍的血脈。比起吳三桂、洪承疇之流,在民族大義上不知高貴了多少倍,誰流芳誰遺臭從遊客的眼神中你就能讀懂。

下午去了大明寺,“淮東第一觀”,千年古刹不浪得虛名。

隔日,上午兩人出去買些揚州特產,如牛皮糖、香扇之類的小禮品,回家用於董梅分發親朋好友,意思意思,也算是去了一趟揚州了。

下午董梅在招待所養精蓄銳,文竹在校處理一些私事,如派遣證,生活用品的處理。與同學老師打個招呼,三年彈指間,一別各天涯。

五天的時間,對於失戀的人來說,恐怕是五個世紀。對於熱戀的人來說,五天不過就是一溜煙的工夫。

如果時間能停止,文竹想停留在幸福的那五天,讓它永恒。每個人的幸福時刻都是不一樣的,上帝也做不到公平,因此時間從沒停止過。歲月東流水,不為誰停留。

曆史的腳步越走越遠,除了聆聽,也會呐喊,大多時是無可奈何地坦然麵對:無法抗拒時間的流失,也抓不住歲月的痕跡。

六月四號,周日清晨,當文竹坐上離開揚州的汽車,那無名的傷感比瘦西湖的月濃了許多。

別了,揚州!別了,朋友!別了,我的大學生活!揮一揮手,瘦西湖化作天邊的雲彩,漸漸遠去。

董梅依偎著文竹的肩,惦記著倒是家裏、店裏的事。

人總是這樣,住這頭想著那頭,居那頭念著這頭,一顆心分兩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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