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眉目緊皺:“閣下之劍,僅僅是匹夫之劍?”
長笑聲起,一彈劍身,因有缺口,音色更為沉濁:“好一個行凶鬥狠,招搖過市!”
“吾不通諸侯,不曉天子,此劍,正是匹夫殺人之劍。”
蓋聶目光微眯,見他麵上快意,心中略有三分微妙之感,匹夫又怎麼可能掌握如此劍術?
瞬息明白過來,他口中劍之三者,與李飛絕並無幹係,他說的匹夫之劍,和自己所說並不相同。
笑聲沉寂,冷雨飄零,不知何時,兩人的衣擺,都已濕潤,寒意自足底往上,令汗毛豎立。
“許你調息一刻。”
李飛絕持劍頓立,閉上雙目。
蓋聶不答,肩頭傷口,並無大礙,但方才和李飛絕鬥劍,卻著實傷了元氣,一刻時間,大體能夠恢複如初。
他當即盤膝坐下,運內息養內傷,恢複自己的狀態。
心中明白,李飛絕並未休戰,兩人今天,必有長短高下之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兩人都是這七國天下中難得一見的高手,哪怕不爭名譽,一旦交手,則分勝負。
蓋聶觀他確實沒有敵意,不必思慮秦王,也能放手一搏。
李飛絕劍境三者,屬實厲害,然鬼穀傳人,亦不負此名,攪動天下的大家,豈會僅此而已?
“蓋聶先生,今天會敗嗎?”
不樂觀的聲音響起,在場百餘甲士,清晰看到蓋聶肩頭受傷,口角咯血。
那神秘劍客,卻絲毫無損,施施然立在殿頂,雙目微閉,麵色平和,如同安歇了。
殿內,嬴政放下竹簡,心情頗為輕鬆,李飛絕確實不是來殺他的刺客,不然以他的實力,此刻當不會不動。
但雷雨夜中,他突然出現,與蓋聶戰在一處,發現他不是刺客,讓他離開,也並不離去,反而邀戰。
這其中,是否透露出某些信息?嬴政微思片刻,難道說……
“不,蓋聶先生豈會敗下陣來?不要忘了,他可是鬼穀傳人!鬼穀劍術,放眼天下,誰能比之!”
此言一出,百餘甲士當即振奮,沒錯,蓋聶出身鬼穀子,不可能被無名之輩所擊敗。
方才種種,不過外相,許是蓋聶先生示弱以敵,好掀起驚天反轉!
一刻時間,眨眼即逝,冷雨這時停歇。
今夜本是月圓之夜,但天穹烏雲濃重,隱有雷鳴,似黑幕蒙住雙眼。
偌大秦國,不知何年何月,可得無暇月光。
蓋聶起身,頷首:“我所學,為鬼穀縱橫劍術之縱劍,絕技百步飛劍,請賜教。”
“百步飛劍!”
“初代鬼穀子依天地之道,分縱劍橫劍。橫劍攻於技,以求其利,是為捭;縱劍攻於勢,以求其實,是為闔。”
“蓋聶先生不愧鬼穀傳人,百步飛劍是鬼穀縱橫劍法中縱劍術至高的必殺之劍,號稱……”
“一刃斷喉,百步飛劍!”
百餘甲士炸開了鍋,但很快,又穩定下來,秦國律令言明,王殿之側,不可喧嘩。
一雙雙眼睛,望在蓋聶身上,這位鬼穀傳人,這位大秦第一劍客!
百步飛劍一出,試問天下,誰人能擋!
“蓋先生必勝!”
無窮信心加諸於身,此刻,在場甲士,如與蓋聶同在,有甲士甚至冒著觸犯律法,放聲高喝!
高喝,隻有一聲,隻為一人!
李飛絕道:“劍境之四,為:繁劍;繁劍之華,曰: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