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琉璃底色 1(1 / 1)

在今天河南、湖北、陝西三省交界一個叫虎山的無人區,一支秘密的開采團隊,日夜在這裏挖著山洞。

一堆堆看似石頭一樣的礦石,被堆放在高牆圍起來的場地上,富有經驗的主管一塊塊的分撿,被認為有價值的石塊,裝入特製的麻袋中,其它毫無價值的石頭,被重新裝車,運往廢棄的礦洞中掩埋。

有價值的礦石被運上馬車,從虎山走商於道,不過五天,就可以到達武關,從武關再走半個月,就可以到達岐山。

分撿的人隻知道哪些石塊有價值,並不知道它們被送往何處。

而運送石頭的人,不知道這些石頭送到岐山做什麼。

這是一套嚴密的產品原料和運送製度。

在岐山深處的作坊內,這些石頭會被山中的石錐碾得粉碎,再將它們與其它礦石混合,放入龍窯中融化,然後注入各種範中,生產出不同的產品,它有一個最原始的名字,叫繆琳和琅玕,它最通常的色彩,就是藍天的顏色,如果想獲得更多的色彩,那還要配製藍銅礦、青晶石、雌黃、阿膠、鹿角、朱砂、赭石、貝殼等寶貴原料,將這一塊塊石頭的粉末最終按照客戶的要求,製造出不同色彩的終極產品----琉璃。而製造它的是一個綿延了百年的家族,琉璃公子是這個家族現在唯一的繼承人。

他與秦王的合作,就是幫助秦國占領楚國,他將獲得虎山周邊地區的全部山區的原材料,可以供他的家族再生產百年。

作為一個獨家壟斷的行業,琉璃的豐厚獲利,必將引起各路商家的垂涎,因此家族從一開始,就將原料地進行嚴格的保密,整個開采並無人知曉。

直到後代在《鄖縣府誌》中記載了發現:此地古代采坑密集,采礦時代相當古老。今天的考古也沒有考證出這些古礦為何人采集,礦石去了哪裏。

琉璃公子在楚國展開的業務,明麵裏在郢都開著店鋪,隻銷售最普通的琉璃製品,而每一次製出來的珍貴的品種,他通過各種方式,贈送給楚宮中的權勢人物,號稱隻想獲得在楚國多開店鋪的好處,請多關照。

上至楚王,下至看門的衛士,都得到過他的饋贈,作為一名按常納稅的商人,從未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直到那一天,熊況與宋玉走進了他的秘密住處,他本想處置熊況,留下宋玉,早在宋玉還在家鄉時,他的文學才能被琉璃公子注意,被列入他的琉璃名冊,列入的人隻有兩種,一種為全力保全,將來秦國一統天下後為王所用,另一種為全力刪除,盡快除掉阻擋秦國統一的絆腳石,宋玉是前一類人。

他沒想到熊況能在黑狗毒牙中活下來,更沒想到兄弟二人能成功地表演百步穿桔,因此他把熊況也劃入了第一類人,希望能通過他保護宋玉,這樣會減少他的暴露機會,所以在熊況遇到李園的刺殺時,他派出的宮廷衛士將熊況救出,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同樣作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的李園,並沒有按照劇本去演,隻殺掉他名冊中的黃歇,而是大開殺戒,濫殺無辜,他預計按照李園的性格,他會繼續派出人馬除掉熊況漏網的兒子,連同宋玉也一樣受到牽連。

因此,他需要盡快找到宋玉,並將他們保護起來而不讓外界所知,因此,他以商人的身份,為自己蓋好的華美莊園寫一首讚美的辭賦為由,派人到處尋找宋玉,當他終於在汨羅江邊找到宋玉,並付完不菲的定金後,以好心人的口氣,告訴宋玉要盡早逃離楚國,他可以安排他們到秦國去,那裏最安全,秦王並沒有殺掉宋玉和熊憶的打算,而且目前秦國的重臣裏,韓非和李斯,都與他是故交,想在秦國謀得一官半職,也是非常容易的事,一個有才華的人,應當無國界。

琉璃公子派出的人並沒有透露:當年還是他將韓非和李斯送往秦國,起初隻是想為少年贏政找幾個小夥伴,沒想到為國家找到了中興的人才,因此他在秦宮的地位更加鞏固。

宋玉拒絕了來人的好意,他隻願意留在楚國,與國家共存亡,這時,來人透露了一個消息,既然商人都能找到他,李園派出的死士很快會找到這兒,如不離開,等於是在守株待兔,另一個消息就是他千方百計要尋找的荊軻,在衛國亡國後,流落到了燕國,現在正在燕國的太子丹手下謀職。

第二天,來人贈送了車馬食物等去燕國途中的必須品,並告訴他如果遇到危險,可以去任何一個國家的琉璃店,他將會獲得幫助。

宋玉和熊憶離開了故士,一路向北,宋玉心中隻有一個願望,保護好熊憶,讓他有能力清除楚宮的判亂者,為熊況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