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虛累了,正好這裏有人看守,他就撤了。

說是清晨時再過來。

席地而坐,看著石棺裏濃綠色的液體,因為看不見雲止。

若不是定時的有泡泡漂浮起來,她真懷疑他在裏頭被泡的融化了。

樹冠濃密,即便是月朗星稀在這兒也什麼都瞧不見。

遠處有個火把在燃著,光線微弱。

虞楚一靜靜地等待著,心中無念無想。

她所做之事,那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會在當下極為慎重的思考值不值這個問題。

因為值,才會去做。

這一次,答應了韓虛的條件,她也覺著值。

即便,也清楚雲止若知道了,絕不會答應。

這一整晚,雲止都泡在藥液裏。

淩晨最黑的那段時間過去,天光微亮,韓虛也來了。

隨著他來的還有杭池和大興,倆人睡眼惺忪,眼皮都是腫的。

“可以撈出來了。你們倆別下去,用手裏的工具啊把他勾上來。然後呢,用這大布嚴嚴實實的裹住,趕緊抬回去。”

韓虛指揮,字句皆是自信。

杭池和大興倆人合力,在保證自己不要碰到那些藥液的同時,將沉在裏麵一夜的人撈出來了。

那些綠色的藥液從雲止的臉上落下去,沒留下任何的痕跡。

隻不過,他白色的中衣成了綠色的,粘在身上。

出了石棺,放置在大布上。

虞楚一盯著他看,他是在呼吸的,平穩的更像是在睡覺。

把他裹好,哪兒都不露,倆人抬著,迅速的離開。

天放光了,太陽隱約的從天邊跳出來。

樹冠即便再嚴密,但也能窺見一點陽光。

石棺裏的藥液在一點一點的變少,它們蒸發的速度極快。

不過這個時候已沒人注意這些了,都返回了已建好並已開始啟用的木屋。

木屋的床鋪嶄新,雲止被放到其上,仍舊是呼吸平穩著。

杭池倆人給他換了幹淨的中衣,說實話,除了他身上有一些藥味兒之外,就跟平常無差別。

都給收拾妥了,虞楚一才進來。

托著杯子喝著冷茶,一邊垂眸看躺在床上的人,睡美人也就這個意思了吧,真是優越啊!

微微俯身,她湊近他的臉,仔細聽他的呼吸。

平穩,綿長。

和解毒之前,的確是有些差別的。

他那時呼吸之間的頻率是短促的,可見他是呼吸困難,才會如此。

韓虛這老頭,的確是個天才。

在床邊坐下,她就那麼瞅著他,陽光從窗口灑進來,他似乎也暖和起來了。

“姑娘,用飯吧。那小廚房啊,特別好用。”

沛瀾在門口出現。

這小木屋其實特別簡單,一廳一臥一廚罷了,雖每一間都不太大,可也足夠用了。

“好。”

應了一聲,她隨後起身,準備離開。

哪想,衣服卻被拽住了。

“醒了?”

轉頭去看床上的人,他眼睛沒睜開,抓她卻抓的準。

“疼。”

他聲音沙啞,隻說出一個字兒來。

“哪兒疼?”

重新坐回去,虞楚一仔細看他,他的臉色其實很好。

“喉嚨。”

連帶著胸肺。

一種刺啦啦的疼。

“聽你現在說話,即便沙啞,底氣卻是足的。這說明,你的毒解了。不過,在身體留存那麼久,總是傷了根本,還需靜養。”

慢慢的摸索到她的手臂,用力往自己這邊兒拖。

虞楚一隨著傾身,逐漸靠近他。

“喉嚨實在不舒坦。”

他聲音壓得低,極委屈的樣子。

當然了,委屈歸委屈,手上的力道沒減。

直至虞楚一都貼在了他身上,他抬起另一隻手,把她緊緊圈住。

“行了,知道你不舒坦。我去問問韓虛,你能吃喝些什麼,放開。”

“我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

他自憐自艾。

“是,你可憐。你進了那石棺後就一動不動,我在邊兒上守了你一夜,你的確是可憐啊!”

把他手扯開,虞楚一起身,順好自己的長發。

“真一直守著我了?非常好,有長進。其實,我進了石棺就睡著了。”

不受控的,他就神誌不清了,甚至連力氣都調動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