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贈畫風波(1 / 3)

第二十章 贈畫風波

到夜很深的時候,我才迷糊地入睡,總是那般的不安。

天亮之時才覺得腰更痛,想要起身都起不得,不知是我的心更痛,還是腰更痛。

一種刺熱,火辣的感覺在我的臉上蔓延了開來。

我一手摸摸臉,竟然滿手都是刺刺兒一般,心裏更是哀落到底,我的臉,總是避不過,疹毒,終於襲到了臉上。

不用看鏡子,我都知道自個兒是多狼狽,眼也刺痛著,心也刺痛著。

靜靜地躺在床上,我一輩子也不想起來了。

陽光刺破了夜的靜,天大亮了,我恨不得,天永遠不要亮起來。

天亮他就會來,我不想再見到他,我這般地難看,我不想讓他見到我最難看的一麵。

心,到這裏為止吧,停下吧,倪初雪,你想太多了,所以,現在開始,你痛苦起來了。

玉貞公主是尊貴的公主,是天上的玉人兒,而你,不過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宮女。你長得不好看,你更沒有自由。

不想起來,偏偏神經敏感得可以,院裏進進出出的聲音我都知道。

我覺得我要死了一般,身體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一絲絲地扯走我所有的快樂。

我聽見有人叫:“上官公子吉祥。”

那一刻,心跳得更快。

他的聲音響起:“倪初雪呢?”

如此的低沉好聽,我不想見他啊,拉起被子捂著臉,不要聽,不要看。

門給推開的聲音,然後合了上去,光線在瞬間明又暗,他的氣息,充滿了整個鬥室。

我咬著唇,手指緊緊地抓著被子,身子側向裏邊。

他坐下,輕輕地叫:“倪初雪?”

我沒理會,心卻跳得更厲害。屋裏靜下來,外麵進出的聲音變得遙遠,隻有我的心在這裏狂跳著一般。

他拍拍我的肩,用手扯我的被子。

我緊緊地抓著,沒有出聲。

“倪初雪?”他有些大聲,聽起來是生氣了,“轉過身來我看看,毒疹是不是發作得厲害?”

我躲什麼呢?他明明就是厲害的大夫,症狀他還少見嗎?可是,我真的不想讓他看到。

“求你,不要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那麼的破弱,抖不成句。

他冷哼:“你以為我不知是什麼樣嗎?不想看也行,我還怕嚇著我。”他唾棄地說著,帶著一絲憤怒,“毒疹發作還會伴有一些體熱,手伸出來!”

左手遲疑了一下,從被子下探出去,他不耐煩地拉起,使勁地一捏,痛得我差點叫出聲。

他抓著我的手腕給我把脈,那溫熱的手指觸動著我的心弦,一下一下急促地跳著。

“倪初雪,不得不給你下針了,體內的氣息亂成一團,內傷猶在,毒疹之熱也這時發作。記住,無論多不舒服,都不能用手去抓,不然以後你就頂著一張破臉,變成真正的醜女加鬼女,可以回秦淮去嚇人了。”沒有看到,卻像是看到了一般,他說的都是那麼的實在。

我情願聽他像一般的大夫一般平靜地說完,也不要聽到這般親昵的罵聲,讓我想哭。

他又喃喃自語:“怎麼過一夜就那麼嚴重了呢?”一手伸長了,探著我的額,“熱得可以煮蛋。”

心裏好酸啊,上官雩,你豈會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麼。

他又出去,這一次是吩咐人去拿藥草,然後讓一個宮女端著藥進來。

我死活不讓他看到臉,縱然他要下針,我也得蒙著。一個是難看,一個是怕他看穿我的心,我實在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

“上官公子,陳嬤嬤也身體發熱。”那宮女小聲地說著。

上官雩淡淡地說:“是該發作了,估計寧妃一會也會火燙起來,你馬上去準備幾桶熱水,用我帶來的草藥熬成三大桶,讓她們各自泡著。這裏不必侍候了,沒有我的允許,別進來。”

“上官公子,奴婢馬上去準備。”宮女退身出去,輕輕地合上門。

針灸,我一直很怕,我覺得那長長的針,刺到人的身體裏,還能治病,真是不可思議。我想那一定很痛很痛。

“倪初雪,既然你沒有誠意,我也不必有誠意。”他隨意地說著。

“什麼意思?”我受誘惑了,我問他。

“你爹的親筆信。”他輕笑著說。

在秦淮的時候,我幾時威脅得了他呢?早該有這個認識的,倪初雪,總是自以為是。

輕輕地將臉上的布一拉,看到他一張帶笑的俊臉。

他臉色變深,眯起眼看我,“你怎麼了?眼睛紅得像鬼,哭了,為什麼哭?不懂得有病心情不能過度傷悲的嗎?怎麼你就這麼笨啊。”

“上官,拜托你不要問這麼多。”我哀求,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了。還要我連麵對他的心都不能嗎?他未曾跟我提過,他要娶玉貞公主,如此大的一件事,不要告訴我他不知道。任誰都不會相信的,我倪初雪,不喜歡聽謠言的人,也不相信他不知道。

他眼裏的光華閃了閃,沒有再逼我。

我心急啊,我日盼夜盼的爹爹,終於有些消息了,終於能看到他的親筆信,我能不高興嗎?

可是上官雩卻不給我,硬要施完了針才給我。

我看著他將針沾上一些藥,手指比畫著我的穴道,從頭開始,那認真的勁兒,那長長的針,讓我看了都害怕。

他低頭朝我一笑,“怕什麼?要是刺花了你的臉,我會負責娶你的。”

淚,又想湧出來了,我無法轉過頭不看他,就淡淡地說:“上官雩,不要開玩笑了,快點紮吧。”

一針迅速地刺下來,那入肉之痛讓我緊皺著眉頭,他滿臉的不悅,“你當我是開玩笑?”

我不知道,要是我再執迷下去,不是他開玩笑,而是,我就是那個玩笑。

竟然不是很痛,他還在臉上輕輕地揉著,“真是不聽話的人,我瞧瞧哪兒是痛穴,給你紮上兩針,看看是不是沒心沒肺,不會叫痛。”

我眼神怔怔地看著他,為什麼他還可以如此自然地跟我鬧著玩呢?

他有些無奈,“別這樣看我,我連針都不會下了。倪初雪,算我怕你了,倔強得要死的人,別看你溫順,骨子裏就使壞。”他抱怨著。

有些動聽,有些悅耳,我的本質,他看清楚了嗎?

他溫熱的手指在臉上輕揉,再紮上一針,舒舒服服的感覺散了開來,體內的燥氣慢慢地平息。我竟然想要睡覺,半迷蒙中,我看到他的臉輕笑地說:“看你累得,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了。”

是真的睡著了,從來沒有過的好覺,甜香夢中,我似乎又回到了秦淮,一家人還在一起。我還夢到了娘,甚至還有上官雩。

待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大中午了,上官雩正慢慢地收針,有些微痛刺激著我。我蹙起眉頭看他,“你給我下了什麼藥?”

“春藥。”他戲謔著,一雙眸子黑如墨玉,“感覺如何?”

我的臉燒了起來,這上官雩,這樣的玩笑也敢開。

他將銀針收起了,“不鬧你了,瞧,睡一覺現在精神不是好極了嗎?”

我眨著眼睛,真的是舒服了好多。

“轉過身子。”他輕輕地說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又自言自語,“躺著就好。”

然後他起身,在我的訝然中,將我的身子反轉了過來,讓我趴在床上。

他手按著我的腰,“這裏是不是痛得很?”

“是的。”估計是昨天摔在地上,摔到腰了。

他兩手攏著我的腰,使勁地一按,我痛得眼淚幾乎要流了出來,緊緊地咬著枕頭。

“骨有些移位了,別怕痛。”他低沉地說。

手在我的腰上,輕輕地捶著,然後一個用力雙手一按,我差點就想叫娘啊,不是一般的痛。

酸酸麻麻的,在巨大的痛後,他又輕柔地按著,舒服得很。

如此反反複複幾次,折磨得我渾身沒有力氣,他才鬆開手,“好了,先鬆口氣,一會宮女送來熱水,泡半個時辰。”

我沒有出聲,他手指竟然輕揉著我的肩,輕聲地說:“怎麼,倪初雪你這樣倔強的人,現在也感動得哭了?”

我輕輕一笑,“謝謝你,上官雩。”我窮得隻有謝謝,對不起。

“上官公子,熱水來了。”外麵的宮女輕輕地敲著門。

他站起身,依然那樣高大挺拔,“抬進來。”顧自收好長針,深深地看我一眼就出去了。

昨天入宮之後,他對我更是不同,像我已是他的妻子一般,要瞪要罵要說的。

打發了宮女出去,沒入那碧綠色的草藥水之中,我心裏糾亂成了一團。

重重地吐著氣,爹爹的信,放在一邊,隻有簡短的幾行字,大多也是囑咐我要好好地照顧梨香。怪不得上官雩給我的時候,有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