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一輪彎月隱入厚重雲層,秦鯉告辭就要離去,蕭穗叫住了他。

他身形挺直,手背在身後,眸中略有不解,蕭穗起身,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道:“有的事我不方便出麵,若是魏王殿下回來了,記得告訴他,多穿幾件衣服,這天太涼了。”

她長發垂在身前,穿得也不多,略有單薄的衣物將窈窕身形勾勒起來,但她言辭中全是為魏王著想的柔情,秦鯉微頓了好一會兒,拱手開口道:“蕭姑娘的意思我懂,下官若有這個機會,必定幫忙轉告。”

侍衛提著燈籠照路,恭敬將秦鯉送出去,冷風吹得人頭疼,蕭穗靜靜站在書房門口看他離開的背影,知道今天的事算是過去了。

蕭穗是魏王心腹,魏王如果回京,先見的肯定是她,談不上要他轉告。現在她說出那番話,便代表在魏王回京的時候,蕭穗見不得他,換而言之,他極可能會提早回京,甚至可能找上秦鯉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

秦鯉腦子聰明,知道該怎麼做。

高大的樹木在深夜顯得有些可怖,曲折回廊上掛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晃,她回了自己屋子,纖纖玉指有些冰涼。

今年初秋天寒,京中小販都早早穿上了厚衣,蕭穗為了避嫌鎮南侯遇刺一事,沒派魏王的人去接觸過刑部尚書,倒是以蕭府名義,讓侍衛贈千年靈芝與人參給昏迷不醒的鎮南侯。

裴元淮是否真的是刺殺鎮南侯的刺客,並沒有那麼重要,即便蕭穗沒在玄鳴寺遇見他,她也會在秦鯉麵前把矛頭指向他。

現在隻不過是為了維護兩人共同的秘密,所以她不參合這件事,倒不如說他親自去玄鳴寺才是最讓她想不通的。

他曾經是個悶葫蘆,腦子反應遲緩,很多年後才被她寵得有些愛撒嬌,愛黏人,像是奇異的結合,他的呆呆愣愣格外惹人喜愛。

反倒是在兩個人斷了之後,他開始有些守禮的太子模樣,待人謙遜,讓蕭穗不大習慣。

而現在的他,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阿碧在門口等她,攙到她手時就顫了下,連忙道:“明日奴婢便讓下人把暖閣燒起來,姑娘這手都要結冰了。”

屋內燃燈通明,輕紗幔帳垂下來,被風吹起一個角,蕭穗頓了頓道:“這兩天是有點冷,明天早上請趙大夫過來替我診診脈。”

阿碧應聲,扶她進裏屋道:“熱水已經備好了,姑娘要沐浴嗎?”

蕭穗微微頷首,她手輕輕覆住懷裏的香囊。

婢女為蕭穗備了碗清粥,她抬手輕揉額頭,坐在琉璃鏡前由婢女為她梳洗,蕭穗已經不願再在裴元淮身上浪費再多的感情,也不想因為這種事打擾到林叔一家,往事種種皆已過,不該管的不要摻和,自己該做的,隻是撐起蕭家。

第二天大清早,天色微微轉好,陽光照在地上,有些暖洋洋,趙大夫拎著藥箱來了一趟。

庭院兩邊盆栽菊花綠牡丹,色如精致碧玉,婢女端著紫檀木托盆進來裏屋,屋內淺色幔帳輕輕垂下,遮住視線。

蕭穗端坐在案桌前,在看旁人因鎮南侯而寫給她的信,鎮南侯遇刺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城,一時之間謠言四起。

婢女將托盤放在案桌旁,蕭穗玉指輕輕捏著白瓷勺,輕輕抿兩口藥,阿碧領著趙大夫過來。

她微微抬起眸,眼睛漂亮,眸子淡如水,浮有盈盈之色,隻慢慢放下手中湯藥道:“這藥有些吹涼了,下去重熬一碗,其他人退下,我和趙大夫有話說。”

婢女雖有些疑惑,卻也不敢質疑,行禮退下去。

趙大夫肩上還背著藥箱,跪坐在一旁蒲墊上,道:“大小姐麵色看起來不錯。”

蕭穗沒立即回他,起身從書櫃中拿出個木匣,又坐回來,細白手指微微推給他道:“這是林叔要的東西,你轉交給他。”

匣子刻有精致花紋,栩栩如生,趙大夫不是第一次替她轉送東西,隻收起來,點頭道:“林叔下午便要來我的藥房拿藥,我會交到他手上。”

“如此便好,”蕭穗慢慢收回手,“告訴林叔,日後不要輕易尋我,隻會平白惹上禍端。”

趙大夫猶豫片刻,而後才用隻有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道:“近日坊間有個關於大小姐和……陛下的傳言,有人說你們二人私下有情,你在暗中多番相助於他,所以他才能這麼順利登基。”

蕭穗皺眉,道:“什麼時候的事?”

縱使裴元淮麵上不顯,可他怎樣恨她,她看得出來,在昭儀殿內時他便不守君子禮,玄鳴寺時也借著理由羞|辱她,但他既然要利用她,那便不可能把消息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