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來,這大壩坍塌,倒是大水肆虐,若當時高巍奕安排督辦調查時也發生了這樣的事,會不會目的就在掩蓋鐵礦一案?
隻可惜譚玉書並未調查到實質性的證據與高巍奕相關,在大水來之前,他所查到的隻有幾個點:一是磐壽村村民私下挖礦,其中有安山縣縣衙授意,隻是具體到縣衙裏的哪一個官員,他還未知;二是礦車運輸能順利通過縣山關卡運輸出去,並且一路暢通無阻,說明此事連州府中都有人串聯。
如此密謀,恐怕已不再是小小一個磐壽村這樣簡單了。
蘇宛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她這幾日都十分低調,盡量不冒頭,隻願大水盡快退去,她和譚玉書可以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接下來的數日,眾人都在艱難的等待著水勢退去。
那個被稱為七叔公的人一直是村裏的領頭者,村長年歲已大,基本不管事,七叔公安排了許多青壯年去尋找村裏各個農戶家中的存糧,他將食物分配給所有人,因此許多外村的人也十分信服他。
但也有一些孩子嘴饞又容易餓,食物不夠就會溜出去摸點野草野果吃。
這一日,那個從蘇宛菱討得過蜜餞的男孩悄咪咪湊了過來,對她道:“姐姐,我家露出水麵了,等會兒我要去拿些吃的,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因過了好幾天,水退到了村中央,有些村民已經散去,但外村的大部分村民仍躲在山洞裏。
蘇宛菱隻笑了笑,並沒有同意與他同去:“我可不嘴饞,你自己去吧。”
那男孩又道:“我嘴巴都要淡出鳥了,姐姐難道一點都不想吃好吃的?”
“等水退了,我可以帶你去縣城吃。”蘇宛菱安慰他。
男孩癟癟嘴:“好吧,那我自己去,姐姐要不要帶什麼東西?有需要的話,我瞧見了替你捎過來。”
說到這裏,蘇宛菱倒是有些心動,譚玉書的傷包紮了許久,但一直都未好,若是村裏有藥的話……她想到這裏,便問道:“能找到金瘡藥嗎?”
“我去找找看,金瘡藥長什麼樣?”
見男孩一臉茫然,蘇宛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他出去一趟,一是找找藥,二是看看現在水勢的情況:“那還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好呀!”男孩十分高興,他對蘇宛菱印象很好,覺得跟一個大人走在一起,總有些底氣。
二人很快出了山洞,退去大水的山地十分泥濘且滑,往下走時需十分小心。
兩個人走了半個多時辰,看見村莊的全貌,還有一大半水淹沒著,剩餘一大半已經露出在水麵上,有些已經完全從水裏出來了,隻是全部被泥漿包裹。
“那裏是我家,我還藏著許多好東西呢,都在瓦罐封著,咱們去瞧瞧。”
蘇宛菱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不遠處的一片田埂盡頭有一座石屋農房,一大半已經露出了水麵。
“姐姐,走,我帶你過去。”男孩已經高興地蹦跳起來,他在山洞憋悶了那麼久,如今可以回一趟家,可高興極了,哪怕裏頭東西都會泡壞了,也無所謂。
他興衝衝的拉著蘇宛菱往自家的農房走去,穿過田埂後便是水域,他們得淌水進去。
拉開門,裏麵是一片狼藉,屋內全部的東西都橫七豎八浮在水麵上,有竹籃、捆綁的木柴,不知道裝著什麼的麻布袋,還有一些泡漲的被褥,因為這屋子廚房與臥榻是連在一起的,那些臥室裏的東西和廚房裏的東西全混在了一起。
“姐姐你在這裏等等,我先看我的瓦罐。”男孩淌過水去,走到一個牆角,從地上摸起了一個壇子。
那壇子上頭倒扣著一個碗,碗四周用泥和水密封著,如今大水褪去,那瓦罐上方碗與邊緣的縫隙還殘留著水。
男孩還在查看瓦罐裏的東西,蘇宛菱已經開始打量起四周來,她想找些藥給譚玉書敷上……
“哎,這裏麵都泡壞了。”男孩打開碗蓋後有些沮喪。剛說完這句話,他忽然瞧見窗外有個人影閃過:“誰在外麵?!”
蘇宛菱一下子抬起頭,她剛看到窗外的黑影,突然那扇木窗刷一下被撞破,三個黑衣人瞬間從外麵翻了進來,這些人手中握著劍蒙著麵,看不出容貌。
“你們是什麼人?!”蘇宛菱意識到情況不對,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