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們十一點鍾到的,出租車司機原本是鎮子上麵的人,就湊合著也吃頓飯,算是客氣吧。可我們一家在心裏有點不舒服,“那是我們的車費,拿我們做人情?”
“隻付茶錢!”我爸爸說。
我們和出租車司機一起進去了,一看滿屋子的桌子和板凳,悲從心來。“誰會嫁給這麼窮的婚禮啊,會不會那新娘子家更加窮。”司機說。
“不知道啊,好歹這是一個市,比農村要強一些的吧。”我哥哥說。
“在鎮子上麵雖然沒錢,但是開支要少一些的。”我爸爸說。
“舅舅還欠著錢,找個兒媳婦會不會是為了多一個人還錢?”我忍著壓力才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
“有這個可能,你舅媽良心很差。”我媽媽說。
我立刻補充,“這個舅舅是外婆帶過來的,外婆也不是你親媽,咱們這沒血緣的親戚可認可不認。”
“實際上,我們隻和外公有往來。”哥哥說。
“中國的社會一半是被親人拖垮的。”我總結了一下說。
這可不假,我媽媽結婚以後,我家就瞬間出現了幾個無業遊民的舅舅和外婆。要知道我外公隻有我媽媽一個女兒,其餘那些人的出現比《哈爾的移動城堡》還神秘。我的幼年期曾一度懷疑,這會不會是不法分子的一個陰謀和詭計。從最普通的家庭裏麵開始腐蝕,然後拖垮中國人的全民素質?!我隻是推測啊,因為忽然間比梨花還要突然的舅舅總是讓年幼的我亂扔垃圾,我還去過警察局報警呢。
到如今我也不知道這個結果是個什麼意思。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地人都到齊了,服務生才開始發配一次性的餐具。然後飯菜被端上來了,我就開始吃飯了。期間新娘子和新郎挨個桌子敬酒,拿點酒水錢,反反複複折騰了十幾回。
“這新娘子長得不怎麼樣,心機倒是不錯。”隔壁桌子上麵的一老太太說。
我聽著心裏挺舒服的,“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一打假親戚最好磨個半死,再拖到廣州去打工。我們家就安靜了。
兩點多的時候,我舅舅出現了,一拖拉機的廢話。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以後的日子艱難,壓力更大。這樣的台詞一出現,我就知道了,還是之前借錢的事情。舅舅找我媽媽借錢,我媽媽沒有借,又找我奶奶借錢,我奶奶說,“我們家兩個小孩子在讀書,哪裏來的錢,就算有錢也不借。我老了,也需要花一點錢。”後來還打電話到我們寢室來了,當場我差點腦梗塞,死了。
完全不把別人的生命當成生命啊。
我自然不會把你們的債務當成借款的理由,所以不會借錢給你們的。
寒暄了半個小時,我們就回家了。
一般酒宴結束後,還會打一點麻將,再不就是玩點篩子。輸輸贏贏,沒別的娛樂節目。這樣的習俗我一向不喜歡,還有人喝酒,抽煙打牌。幾乎每一年都有這樣的敗類到我們家來,可是每一個遠親我們都完全陌生。弄得人火氣很大,經常性的、我每一年都掀一次麻將桌,好幾回以後,情況還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