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盡的思念
才不過看似短暫的時日,再回來,心中卻生出無盡的思念。
雖然拋開一切回到這裏,夏辰玉能想到的地方卻隻有這裏,這個家。
推開門,院內的花已經幹枯,走進去,手撫過的地方,盡是灰塵,塵埃落定,落葉歸根,說的就是這樣嗎?夏辰玉才發現,自己過著的,也竟然是這樣的普通的生活。
鑰匙插入鎖芯,能夠開啟一道門,門後的世界,隻有自己了解。
“好像又鬧笑話了!”夏辰玉這樣想著,就突然覺得渾身無力,一下子攤坐在了沙發裏。
也不過一個小時之前,從火車站裏走出來,夏辰玉打車直接朝著季億霖的酒店去了,天還早,這個時間,她想著還早,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他,她的心就膨脹的難以呼吸。
季氏國際酒店如以往一樣輝煌耀眼,從出租車裏走下來,夏辰玉看到的還是它氣派的屹立在市中心那孤傲的氣勢。
準備一股作氣衝進去的夏辰玉,剛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警衛室外站著兩個高大的男人,是陌生的麵孔,夏辰玉沒有見過,她請求他們讓她進去,但他們好像並不認識他,而且是得到了不準任何人進入的指令。
這不是酒店嗎?就算沒錢也可以進去看看的吧?是什麼時候變的規定,她竟然成了一個沒有身份的人,不被麵前這兩個警衛認同放行的人。
夏辰玉掏出手機,心情有些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撥通了季億霖的電話。
“嘟——”可一直傳來的就是這個回應,10秒、20秒、30秒,然後一分兩分十幾分鍾就這樣過去了,每分每秒對她來說都好恐怖,漫長,被眼前兩個不認識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緊盯著不放的尷尬心情。
進不去,把她擋在外麵,因為她是夏辰玉嗎!還是——
夏辰玉扯了扯衣角,鼓足勇氣,準備再次請求他們讓她進去,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門口,開著的玻璃旋轉門那裏,他走了出來!
季億霖緊緊的用手臂扣住邱美的腰際,腦袋稍微向著邱美的腦袋側靠過去,似是在貼心的叮嚀著什麼。
他們走在紅色的地毯上,後麵,還跟著一些看上去像保鏢的人。
夏辰玉的眼睛裏倒映著這一幕,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映在她的瞳孔裏,尤其是季億霖,嘴角揚起的微笑,對邱美那如此親昵的擁抱。
心酸跟心痛的感覺,眼睛裏像是進了沙子一樣,酸澀腫痛,明明不想睜開卻又舍不得閉上。
白天的光線越來越耀眼,夏辰玉覺得眼前一片片白,茫茫的衝進腦袋裏,她是第一次座,卻像天秤座一樣,選擇這種方式來逃避。
她笑自己隻能靠失憶來回避,可是這一次,她即使腦袋一片空白,但心痛的感覺一直回蕩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氏酒店的門口隻剩下她一個人,連阻攔她進入的兩個警衛也不見了蹤影。
失落的跪坐在地上的她,在漸暗的天色下,拚命的抽泣起來,周圍的行人路過,有的停下腳步看了一會兒又走了,有的甚至都不看一眼,她就像是獨演默劇的舞者,不被這座城市所理解。
“小玉,我好想你……”她的聲音顫抖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然後,她能回的地方,隻有蘇夏玉留給她的這座房子了。
孤單剪影,閉上眼睛能看到的,是過往。
而,跟夏辰玉一樣,能夠隻想到這一個地方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西蒙坐在車子裏,一臉的疲倦,睡了不知多久,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睜眼間就看到了蘇家亮出了燈光。
心中跟身體上的疲倦一掃而光,伴著這亮出的燈光。
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覺得最有動力能走動的時刻,快速的從車上走下來,就朝著蘇家大門跑了過去。
毫不誇張的講,推開門的那一刻,他覺得眼前已經是一片光明。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有多麼熱切的等待著這一刻,有誰能了解他心中的寂寞與渴望。
看到仰坐在沙發裏閉著眼睛的夏辰玉時,西蒙的眼神變得炙熱並焦急起來。
以最快的速度走了過去,如此嬌小可憐的夏辰玉映照在他的眼裏,他的心頭不由得一熱,俯身將她攬入了懷裏。
夏辰玉隻嚶嚀了一聲,睡夢中,被某個人緊緊的抱在懷裏,讓人覺得安心不少的胸膛,從胸口傳來的滾燙的溫度,強忍了許久的眼淚一下子就又開泄了出來,泉湧般滑落她蒼白的麵頰,痛苦的心情讓她的身體微微的抽動起來。
感覺到夏辰玉身體傳遞過來的溫度,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被自己緊緊的擁抱著,西蒙的心一下子就充實了起來。
輕輕的抱起夏辰玉,西蒙滿眼疼惜的看著懷裏的她,淚流滿目,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傷心,他又何嚐不是呢。
不管是走路,唱歌,吃飯,休息,甚至是睡覺的時候,西蒙都不曾想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眷戀竟如此之深刻。
“小百合,以後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好嗎?”西蒙把臉深深的貼上夏辰玉那滿是淚水的臉龐,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呢喃著。這是他的請求,抱緊她,是他現在唯一最想做的事情。
夏辰玉沒有睜開眼睛,她還在睡夢中痛苦著,隻是雙手緊緊的抓著西蒙的衣服,她也不想放手。
開掉燈,溫軟的床上,西蒙睜著眼睛,舍不得閉上,看著懷中熟睡著的夏辰玉,他微微笑,輕輕將她擁得更緊,像是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現在的他,覺得很滿足,能這樣,跟夏辰玉,在一起。
盤子一樣圓亮的月亮上,有一片片薄薄的烏雲跳動著。
黑暗不為此停留。
心貼心感受著彼此的心意,卻未想,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
寬闊的街道上,因為正是上班時間,所以基本沒有行人出沒著,在街道的一側,一位老人佝僂著腰,蒼老的手緊緊的握著拐杖正賣力的向前移動著,他的眼睛眯了起來,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雖無太大的波動,但從他急切又慌張的動作看來,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確定。
老人的身後,跟著的是兩位年輕人,跟老人相比,他們臉上露出的則是擔憂甚至有些害怕的神色,緊緊的跟在老人的身後,不時的伸出手臂,想要上前攙扶著老人,雖然被拒絕了,但也不敢因此怠慢了。
偶爾從街角走過的行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不足為奇的一閃即過。
再轉過前麵的街,就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現在正該是空城的蘇家,三個人的目的則是確定蘇夏玉的生死。
就在幾個月前,例行每個月回老家一次彙報工作跟生活的施良,在最近一次回家的時候,給村裏的人們帶去了十分不幸的消息,雖然不想讓老太爺太傷心,可又不想讓他錯過與蘇夏玉見麵的最後機會,否則他會自責終身。
隻是沒有想到,老太爺一聽到蘇夏玉受了槍傷的事情,一下子就支撐不住身體昏迷了過去,一躺就是幾十月,在醫院的全力搶救下,他才能夠算是保住性命。
其間有好幾次,老太爺想要從醫院裏逃出來去探望蘇夏玉,不是被醫生護士發現拖了回去就是身體實在承受不住這樣激動的情緒沒走幾步就倒了下去。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調理與休養,身體才算是變得硬朗了起來。
一得到醫生的允許,老太爺就趕往蘇家確認這位寶貝孫女的現狀。
施良一路緊隨,他打電話給齊昊陽的時候,齊昊陽也馬上趕了過來。
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景象。
可一走進蘇家,三個人就都傻了眼,是因為看到了十分刺激心髒的畫麵,而這個畫麵裏,蘇夏玉沒有如老太爺希望般出現。
時間已經過了八點鍾,對於正正經經應該去上班的一族人來說,已經是很晚的時間了。
然而蘇家,夏辰玉原本住著的房間裏,床上依舊躺著兩個熟睡中並緊緊相擁著的人。
他們甚至連有人進來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眼看著就要到了蘇家,施良趕快一步走上前去確認蘇家是否有人,門果然沒有上鎖,剛推開門,老太爺就從後麵趕了上來,第一個衝進了蘇家。
進門後看了好幾個房間,推開夏辰玉的房門時,三個人都傻了眼,夏辰玉的房間不是嗎,夏辰玉的床上,身為女人的夏辰玉的身邊,竟然躺著一個男人!兩個人還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三個人都認識這個男人,他不是西蒙嗎?
齊昊陽把氣得有些發抖的老太爺扶出了門外,關上門,施良看了一會兒,突然像是被蘇夏玉附身一樣,衝到床上就把西蒙給拖了起來。
“喂!你對辰玉做了什麼!”害怕吵醒夏辰玉,施良把西蒙拖到快到門口的時候才低聲怒吼道。
再看西蒙,整個人顯得更加疲憊的樣子,他沒有睡熟,不是舍不得,卻當真舍不得。
現在,他的腦袋裏還回想著昨天晚上,夏辰玉在他的胸口一邊哭泣一邊輕輕道出的夢話。一想到那些話,他就提不起精神來。耷拉著眼皮沒有抬眼看施良,看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像是受了十分沉重的打擊,施良一時間竟無話可說,他還想著,如果這個男人拚死否定或者抵抗的話,他一定會打得他滿地找牙,可是——
被吵鬧聲驚醒,睜開紅腫的雙眼,夏辰玉眯著眼掃了房間一周,沒有說話,表情依舊很哀傷,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自顧自的走向門口,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對於夏辰玉對自己的完全無視,施良覺得奇怪極了,難道她沒有看到我們嗎?
同樣受到奇怪待遇跟刺激的人還有在外麵客廳裏安慰著老太爺的齊昊陽還有被齊昊陽安慰著的老太爺。
走出自己的房門,夏辰玉也同樣無視掉了他們兩個人的存在,徑自走進洗漱間裏把自己整理幹淨,又回到房間開始換起衣服。
說到換衣服,夏辰玉抬手就解開襯衫的扣子,然後脫掉,隻剩下一件很小的緊身襯衣,雪白的肌膚全無保留的裸露在施良跟西蒙兩個大男人麵前。
施良一下子就漲紅了臉,西蒙也是受到刺激般瞳孔放大起來,然後兩個人馬上從房間裏逃了出來。
聽到關門聲,夏辰玉也隻是扭頭看了看,然後又開始一個人的活動,穿好衣服,夏辰玉在整棟房子裏來回轉了幾圈,像是盤算著什麼,然後把自己關進儲藏室,呆了差不多十多分鍾,她就全副武裝從裏麵走了出來,身上轉著全身的大圍裙,腦袋上戴著帽子,手上戴著手套,甚至連鞋子都換成了防水的靴子。
當然,這一切在屋子裏的其它幾個人全都是全程陪同,隻不過,都被無視掉了而已。
“辰玉什麼時候回來的?”齊昊陽小聲的問著
“不知道啊,沒聽她說過,確切的說,她到哪裏都不會跟誰說吧。”施良小聲的回答著。
“不覺得她很奇怪嗎?”齊昊陽再次小聲問著。
“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是腦袋壞掉了更為貼切吧!”施良想了一會兒,很認真思考回憶的樣子。然後他聽到老太爺輕輕咳了兩聲。“總覺得好像在哪裏在什麼時候見過她這個樣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要不要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齊昊陽提議道。
“不行,辰玉最討厭那種地方了,如果並非萬不得已的情況,她是死也不會去醫院的!”施良馬上否定了這個提議,“對了,就是上次,上次,陳伯父跟李伯母消失的時候,她第二天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是小玉姐姐把她帶回家的。”施良馬上想起了六年前發生的事情,“對,就是那一次,醫生說她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才會精神失常的!這一次,難道是因為小玉姐姐的事情,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可是,之前去醫院探望小玉姐姐的時候,她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施良一邊自言自語起來,一邊搖頭晃腦的否定著自己的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