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父女最後一次溫情傾談
下班之後，玉汝穿過馬路，來到路對麵的蛋糕店裏為取回自己為父親訂好的蛋糕，懷著急切的心情回到家中。
一家人正圍在茶幾前等候她，茶幾上擺滿了豐盛了晚餐，父親和母親卻麵色灰暗地坐著。
她上前詢問道：“爸，怎麼了？”
父親歎道：“汝呀，說說你媽，讓她以後安生在家裏呆著，她大冷天的，又帶著宸去山上了。”
母親先前怒氣未消，冷著臉道：“我就是再老糊塗了，也不能忘了回家的路，咱宸一喊頭痛，我的心窩子裏就好像被火燒。”母親說著，又罵道：“你這個老東西倒是對我有能耐，當初咱宸被打了，你怎麼一個屁都沒有？咱宸這樣，我就是死也閉不上眼睛。”
“媽，宸宸會好起來的。”
“可是要等帶什麼時候？”母親望向小孫女，哀聲歎道：“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幾天好日子？咱宸這麼小，就要受這些罪，我這個做奶奶的，死的心都有了。”
母親說著，又是淚水縱橫，江南向玉汝遞著眼色，玉汝心領神會地停止了安慰，她們知道，母親現在已經儼如一個孩子，越是安慰越是心裏委屈。她的心裏已經成了一團亂麻，隻要小雨宸的頭痛病未好，她便再也難得平靜了。
玉汝悄悄將蛋糕放在茶幾上，拿起盒子，一隻精美的蛋糕呈現在眼前。
小雨宸開心地跳上前來，母親隨她走上前，親昵地說：“今天是我大孫女的生日，咱宸兒要吃蛋糕了。”
玉汝憂慮地望向母親，江南道：“姑姑，今天是姑父的六十歲生日。”
“別糊弄我了，你姑父這個老東西什麼時候過一次生日了？你們真當我是老糊塗了？”
母親的表情極為認真，大家知道，她已經記不起父親的生日了，自從小雨宸被傷之後，母親的精神就一天天衰退，而這一切，她卻全然不知。也許，在母親的生命裏，已經沒有了自己。
父親蒼老的臉上滿是愁悶，在他身旁，有昌一語不發，一副凝重的表情。
一家人為母親陷入憂慮的情緒中，小雨宸突然伸手抓起一把奶油，貪婪地吃起來。
母親抓住雨宸粘滿奶油的小手，親昵地說：“我的小孫女呀，這蛋糕都是你的，你急什麼呀？”
她試圖為孫女擦拭，小雨宸急切地抽回小手，嘟噥道：“奶奶壞壞。”
母親木愣了片刻，悲涼地哀歎：“宸兒呀，你不稀罕奶奶了？”
母親說著流下淚來，小雨宸一臉不悅地說：“不給奶奶吃蛋糕。”
“奶奶老糊塗了，咱宸嫌奶奶了。”母親哽咽著擦拭淚水。
有昌起身，麵無表情地將女兒的臀抬起來，揮手重重地打下去。
宸宸傷心地哭喊聲，母親忙上前將小孫女抱入懷中。
玉汝從母親懷中抱起了小雨宸，她一邊哭泣，一邊伸手指向蛋糕。江南為她切好一塊蛋糕，她一邊哽咽一邊貪婪地吃起來。
“我的大孫女呀，平常奶奶就知道給你吃茶葉蛋，就不知道多給你買點蛋糕吃。”母親哭泣著自責起來。
江南對母親安撫道：“姑姑，蛋糕裏香精太多，吃多了對孩子不好。”
母親說著，向哥哥望去，哀求似地說：“昌呀，以後別拿咱宸撒氣，你打在她身上，痛在我心上呀。”
有昌看著母親淚水縱橫的模樣，滿心沉痛地說：“媽，我記住了。”
母親擦拭著淚水，又對有昌說：“昌呀，咱不怕生意不好，就算是飯館關門了，你還可以去找中玉，你們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一家人錯愕地望著母親，她一邊擦拭淚水，一邊對父親數落道：“我知道，你老了老了，要麵子了，可是，咱為了昌也不能把你年輕時做的混事帶到棺材裏。他來富叔一喝醉就說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