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婠婠(1 / 2)

其後幾日,為了等候錢獨關的到來,她幾乎足不出戶,每日看書練琴過得十分悠閑,修行到了她這個地步,早已習過辟穀之術,飲食與否並無太差別。

錢獨關也不曾讓她等上很久。

第四天的晚上,月色正朦朧。竹幕被無聲卷起,一人款款而來,白衣如雪,裙下赤足。

夜風湧入室內,將燭光晃得搖搖欲墜,朝歌還未入睡,擁著薄衾坐在床上,長發打散了柔順地披在肩頭,越發襯得她發色如墨,肌膚如玉。

她看了一眼來人,下床取一件外衣披在肩上,“來者是客,姑娘可要飲一杯茶?”

來客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幽幽吐息:“顧姑娘天生麗質,最適合入我派之門,可惜卻偏偏要與我們作對,縱使我有惜才之意,也隻有狠心下手取你的性命了。”

“姑娘既然不喜飲茶,那一起到外麵賞月聽琴可好?”朝歌仿佛沒聽到她的來意,漫不經意的攏了攏衣衫,將琴台上所擺的古琴抱起,竟然就這般自顧自地向外走去。

對方目光閃了閃,秀眉微蹙:“姑娘到底是故作平靜,還是真的不把婠婠放在心上呢。”

說話間她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已經輕輕拂向朝歌的肩,動作溫柔得仿佛在觸碰最心愛的人一般,這一拂看似簡單,其中卻暗含天魔氣勁,若真的被碰上,非死即傷。

朝歌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恍若無知無覺。她行走的步伐明明比婠婠慢上不少,卻在最後堪堪避開了婠婠的手,天魔氣勁外放,刮得她長發飛揚,全身衣衫獵獵作響。

一擊不中,婠婠眼中首次露出凝重之色,她這一手本就是試探朝歌虛實,誰知卻被輕巧避開,縱使她沒有使出全力,對方未免也避得太輕鬆了些。

這時朝歌已走到門口,抬手挑起竹幕,側過臉,微笑著看向她,“請。”

“若要賞月,何處不可?”婠婠卻施施然的坐在了臨窗的坐塌上,回以一笑,看樣子是不打算隨她出去。她對朝歌本就知之甚少,方才試探又沒占到上風,現在當然不願以身犯險外出同她賞什麼月。

朝歌見她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屋子裏,歎了口氣,轉身回去在婠婠的對麵坐定,“既然姑娘不願意陪我出去,那我隻好在明天將賬單送給錢獨關了。”

“賬單?”婠婠有些好奇。

“自然是屋子損毀修繕的賬單,本想替貴派省下一筆錢,奈何姑娘卻不領情。”她將琴放在兩人之間的桌案上,一手支著下巴,有些苦惱地望向婠婠,“今晚月色正好,姑娘一定要和我動粗麼?若是毀了屋子,我就沒地方住了,不如我們坐下一起看看月亮,談談人生和理想如何?”

婠婠撲哧一笑,“顧姑娘不是還有兩位徒弟麼?總有一位能為師父騰出一席之地吧。若是實在無處可去,不如帶上令徒一起到我們陰癸派做客如何?”

經過方才的試探,她已不如最初那般自信滿滿,暗忖錢獨關還是低估了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

麵對這樣隱含威脅之意的話,朝歌不動聲色地道:“做師父的不成器,讓人毀了住處,怎麼好意思去徒弟家借住?當然是找人加倍討回了。”

“哦?”婠婠秀致的眉挑了挑,“隻怕顧姑娘未必有那個機會。”

和談失敗,朝歌也有些遺憾,手指放在琴上,看向她的眼睛:“一試便知。”

婠婠眸裏泛起難以形容的奇異光澤,突然一抬手,雙袖間飛出兩條白絲帶,毒蛇一般擊向朝歌麵門,如此貼近的距離,朝歌本是避不開這迎麵一擊的,誰料“叮”的一聲,勁氣逼人的絲帶去勢一滯,被莫名的力量擋在半空,原本輕軟的絲綢竟然在撞擊中發出金石交擊之聲。

“我本想試試能不能跟貴派化幹戈為玉帛,可惜……我討厭被威脅。”燭光搖曳,在低垂的眼睫下投出一片陰影,她的側臉精致秀雅,黑發宛如上好的絲綢,不經任何束縛,鬆鬆自肩上垂至腰際。

她實在是個極美的女子。

婠婠卻無暇欣賞這一幕,她素來機警,早在天魔絲帶被擋住的那一瞬,翻身向後退出幾尺開外,幾乎是在她身體後仰的瞬間,身下坐塌被不知名的氣勁擊得粉碎。

“顧姑娘的手段果然高深莫測。”婠婠目光落在朝歌撫琴的手上,口中稱讚。

她的指尖停在第七弦。琴初有五弦,內含五行,外合五音,後加一弦為文弦,再續一弦為武弦,共稱文武七弦琴。

武弦主殺,她已動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