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然而首聯和頷聯過後,他便沒了下文,本以為會立即遭丁牡丹的嘲笑,卻沒想到丁牡丹隻是撲哧一笑。

丁牡丹看看楊梅,沉思片刻便為他補上了頸聯和尾聯。“若使太真知此味,荔枝焉得到長安。”

“好詩!好詩!神來之筆啊!”李元傑右手持金紙扇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心,“牡丹,你若是男兒身,定能考取功名,治國安邦。”

“隻可惜我不是啊。”丁牡丹笑笑。

李元傑眼珠一轉,靈機一動。“牡丹,後山有條河,看了能使人心曠神怡,忘了俗世煩惱,我們去那裏走走好嗎?”

“嗯,好啊。”丁牡丹隨李元傑站起來,跟他散步到了河邊,在堤壩上走著。

“牡丹,你覺得這裏風景怎麼樣?”

“嗯,挺美的。”

“牡丹你看,這條河裏竟然有錦鯉?”

“真有錦鯉嗎?”丁牡丹好奇地俯身朝河裏瞧著。

“牡丹,小心一點,你站那太危險了。”李元傑佯拉她回來,趁此機會輕推她下河。見丁牡丹在水裏掙紮著喊救命,李元傑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隱藏起得意的神情,拉丁牡丹上了岸。

“都是你啊,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看我都濕成這樣了,怎麼辦吧?”上了岸的丁牡丹看了看自己濕透的衣裙,埋怨著李元傑。

“對不起啊牡丹,我不是有心的。——牡丹你這樣不行啊,穿著濕衣服會著涼的。這樣吧,山裏有個茅草屋,我們走過去,生上火,烘幹你的濕衣服。”

“好吧。”

“不可以,不可以,丁小姐你不能跟他去啊。”蔡阿九叫了一句。

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坐在丁府門外。原來剛才是自己在做夢啊,他鬆了口氣。

這時候已是寅時時分,蔡阿九見丁府的家丁開了大門,趕緊站起了身。“麻煩你了,我想見丁小姐,我真的有要緊事,我就說一句話。”

“小姐天剛亮就跟李公子走了。”

“不對啊,我一直在這裏,丁小姐沒有出來。”

“小姐也經常由後門走的。”

“啊?”蔡阿九搔搔頭,“糟糕了糟糕了,不知道還來不來的及啊。”

來不及多說,他轉身趕去了城郊的仙客亭。亭子裏隻剩下些殘留已久的食物,早已是人去亭空。

“哎呀,完了完了,方才我的夢是真的呀。”蔡阿九說完狂奔到了後山的河邊,四處尋著丁牡丹。見一條粉白色的絲帕在河裏隨水飄遠,他急得直跺腳,“那一定是丁小姐的,哎呀糟了糟了我來遲了,丁小姐一定是落水了。”

李元傑在破屋裏取下火上燒開的一碗水。“牡丹,火已經燒得很旺了,水也燒開了,我現在出去,你把濕衣裙脫下來放火旁烘幹,然後趁熱把水喝了驅寒。”

“還要脫下來嗎?我就這樣穿著烘幹它不行嗎?”

“那怎麼行呢,你一直穿著肯定著涼的。”

“那……要是被人看到怎麼辦?”

“這裏沒有人的,況且有我在外麵給你把風,放心吧。”說完李元傑出去了。

見李元傑出去並合了門,丁牡丹放心地開始脫衣服。

李元傑施展輕功躍上了屋頂,從縫隙中偷窺著她。

此刻,蔡阿九疾馳到了山上。

糟糕,這裏的破屋成群,丁小姐會在哪一間呢,他挨間挨間地找。

其中有一間緊閉著木門,透過門縫,蔡阿九看見丁牡丹就要褪下嫩黃色的抹胸和褻褲了,他急得直打轉,不知道李元傑躲在什麼地方偷看,再看看丁牡丹,她已經解下了抹胸的帶子。

“不要啊,不能再脫了呀。”沒辦法了,蔡阿九隻得閉上眼睛破門而入。

“啊——”突然有人闖入,丁牡丹嚇得回過身,扯下竹竿上的衣服護住自己,嚇得直後退。

“丁小姐你聽我解釋啊,聽我解釋。”蔡阿九將頭扭向一邊,緊閉雙眼,一步步朝丁牡丹走近,想跟她解釋。

“走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丁小姐你聽我解釋啊。”

“你別過來。”

被壞了好事的李元傑氣得衝進破屋,用扇子指著蔡阿九,“好你個淫徒,居然敢偷看,看我不打死你。”

“不,我沒有偷看,丁小姐我沒有偷看啊。”

“卑微之人必有齷齪之心,你還敢狡辯,我打死你。”李元傑掄起拳頭朝蔡阿九的臉左右開弓,將他打倒後,又一腳腳狠踏著他的胸膛。

李元傑的火氣直向上湧,他非把這個壞了他這麼天大的好事的人置於死地,於是出手越來越狠。

“別打了別打了。”丁牡丹穿好了衣裙,打算扯開李元傑。

“牡丹你讓開,這個東西死有餘辜。”

“不要再打了,他都快死了。”丁牡丹用力拉開李元傑,“像他這種無恥的人是早晚要遭報應的,輪不到你草菅人命。”見李元傑還不收手,她甩袖離開。“我走了。”

見丁牡丹離開了,李元傑還不死心地猛踏癱倒在地上的蔡阿九幾腳,然後追丁牡丹而去。

“牡丹,我們再找間破廟烘幹你的衣服,我保證不會再有人了。”

“不要,又是破屋又是破廟的,聽著就不安全。”

“可是你若生了病怎麼辦。”

“病死總比羞死好。李元傑,這就是你的好主意,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在害我。”

“天地良心啊牡丹。”

“你不是一直在外麵把守嗎,為什麼那個無恥的傻子會闖進來?——我怎麼猛然發覺,那個傻子似乎長得很像你啊。”丁牡丹嘲笑起李元傑。

“他算什麼東西,一個草芥,也配跟我長得像。”

“你們像與不像我不感興趣。李元傑,幾日後的春榜你若還不中狀元,就別再來找我。”

* * *

“阿九你這是怎麼啦?”正在自家房前賣餅的叔公看見阿九又是一身傷的回來了,趕緊去攙扶,接著開始絮叨:“不安心烙餅,一天一夜不見人影,回來就這樣一身傷。阿九你最近很奇怪呀?”

“叔公,是阿九回來了嗎?”李亶蹦蹦跳跳出來,看見蔡阿九鼻孔流血,臉上盡是淤青,忙去扶他。“叔公您去照顧客人吧,我可以照顧阿九的。”

“那好吧,可別馬虎了。”

“阿九,那個混蛋是不是又打你了?”李亶幫阿九輕輕揉著手臂上的淤青,掉下了幾滴淚。

“阿亶,你怎麼哭了?”

“雖然我們才相識沒多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就像我哥哥一樣;看見你傷成這樣,我心裏難受。”

“真是個小孩子。”阿九笑笑,“我身體結實著呢,放心。”

“阿九,那個混蛋為什麼下死手打你?”

“哎呀阿亶你不知道啊,李元傑那小子簡直是太無恥啦。”告訴了李亶事情的經過,阿九緊攥拳頭,掩飾不住憤怒,“他太卑鄙了。”

“可是,你完全沒必要闖進去嘛,你這樣闖進去,她當然以為你心懷不軌啦。你可以在外麵大叫一聲,這樣她聽見有人自然就不脫啦;你根本不用闖進去,這樣李元傑那混蛋也就沒有理由打你了嘛。”

“我……我當時也沒想到。”阿九笑笑,“不過還好,總算李元傑沒有得逞,我這一頓打也沒有白挨。”

“你這樣一心為了那個姓丁的,隻可惜她不但不知道,還誤會你。”

“什麼都沒關係,隻要丁小姐無恙就好了。啊對了阿亶,你怎麼有空閑出宮來,你這樣出來,端親王不是又要胡作非為了。”

“有丁宰相在,端親王也不是一點顧忌也沒有。這就是端親王一定要李元傑和丁牡丹結親的原因,他以為這樣一來,丁大人為了孫女就不便再跟他作對了。”

“阿亶,你要想想辦法,不能讓丁小姐嫁給李元傑啊。”

“端親王給我母後遞奏折,換掉了春榜的主考官丁大人,改成了他自己的黨羽吏部尚書。我想這次,李元傑怕是高中無疑了。”

“那,那怎麼辦呀,李元傑一旦中了狀元,丁小姐豈不是馬上就會嫁他了。”

“你放心,丁牡丹就是再想嫁給李元傑,沒有丁大人點頭,也是嫁不成的。不過,這也不是持久之計,我們必須要讓李元傑在丁牡丹麵前原形敗露,讓丁牡丹自己死了這份心才行。”

“哎呀,”阿九搔著頭,“那怎麼才能讓李元傑現形呢。”

“放心,我會幫你的。不看僧麵看佛麵,為了你,我也會阻止丁牡丹跳火坑。”

* * *

幾日後,蔡阿九的傷基本好了,他在李亶的陪同下又藏到端親王府外麵,監視李元傑。

“阿亶,怎麼李元傑會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他中了狀元就不再為非作歹了?”

“哼,李元傑到了哪一天也不會改了尋花問柳的毛病。放心,我們耐心的等好了,他就是一隻改不了偷腥的貓,如今又高中了狀元,還不得意忘形了。”

此刻,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兩隊仆人手捧大盒小盒的物品列隊由裏麵出來,接著一前一後出來兩頂八人抬的大轎。

“阿亶你看。你說轎子裏邊的人會是誰呀,他們帶這麼多仆人和東西要幹什麼呀?”

“李元傑中了狀元,看樣子,端親王府九成九是趕著去向丁牡丹提親。”李亶拍拍阿九,“走,我們去看看。”

春榜之後沒幾日,朝廷放出榜來,李元傑高中一甲第一名,成了新科狀元。他的確是去向丁牡丹求親,相信這次丁牡丹不會再拒絕他了。

但是,得到李元傑高中消息的丁牡丹卻並沒有高興,她等他來提親已經等了幾天了。如今已是第三日了,見李元傑還不來,她在自家的花園裏拿盛開的牡丹花出氣。該死的李元傑,都這麼多日子了還不來提親。

“牡丹,大日頭底下站著熱不熱,誰又惹我的寶貝生氣啦?”丁子誠朝女兒走來,邊趕緊給女兒扇扇子邊笑著問道。見女兒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將手裏的花撕碎,他又問:“牡丹,小王爺現已高中狀元,你怎麼反而不高興了?”

“走開嘛,別理我。”沉默了好一陣,她才忍不住向爹爹道:“爹,元傑都已經高中狀元了,可是他還不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