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可能是那癡傻的三公主的。
他在江州當他的土皇帝,永平的消息著實傳不到這裏來。事實上劉仁貴現在已經快嚇死了。他心裏有鬼,知道最近瞞著什麼事,上頭這時候突然搞突擊檢查,連個招呼也不事先打一聲,難道是發現什麼了?
溫淺淡淡的應道:“進去再說。”
江平是真的捏了把汗:“是。”
——
江平將一行人帶進府裏,好生招待。
這是南康皇城裏來的貴人,他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絲毫不敢怠慢。
他跟前跟後,殷勤地問:“欽差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是累了罷。下官這就命人設宴,為兩位大人接風洗塵。”
溫淺沒有說話,目光淡淡掃過府邸中小巧精致的假山流水,金絲鳥籠。
遲暮也沒答話,他同樣看見府邸裏的布局,一個小小的知州,住得真是跟仙境一般,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親眼看過上戰場的戰士們拚得頭破血流,不過是為了能讓百姓安居樂業,沒想到真正的敵人不在戰場,而是在自己的國內。
兩人都沒理他,江平有些尷尬,衝小廝使了個眼色,命人去準備宴席。
以往也不是沒有朝廷的人派下來監察,可那都是會提前通知的,上頭派來的人,也似江平這般圓滑,自然懂得察言觀色。
若對方看起來是個清官,他就裝一段日子的清貧,把人送走後再恢複原狀。
若對方也是個有貪欲的,那就更好辦了,好吃好喝供著,再送幾根金條,反正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
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這回卻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竟然沒有先行通知,又或者是南康帝的臨時起意,打的江平是措手不及。
而且對方還是個公主,公主嘛,倒還是個好對付的,不過是個女兒家,送些精巧的小玩意也算過去了,倒是另一位……
看著穿著,好像還是位將軍,這模樣凶狠的,比他那發了瘋了母老虎還要凶的感覺。
江平小心翼翼的觀察二人神色,發覺一個就是模樣凶,血氣重,另一個戴著麵紗,眼神中也算淡淡的,看不清情緒。
什麼也沒看出來,看著不好糊弄啊……
江平的心裏直打鼓,希望別出什麼事。
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好幾房的美嬌妻得養著,這官位可丟不得。
溫淺突然輕笑道:“江平大人的府邸很美,我很喜歡。方才廊上看到的那字帖不錯,可否送我?”
江平心一動,眼睛滴溜溜轉動。
這語氣不像是在意……也不像反諷。
對方也是個貪的?原來這小公主也是同道中人,這就好辦了。
而且看這模樣,就算是被麵紗遮住了,也還是驚為天人的感覺,這氣質如此出塵,真是絕美,要是能垂涎幾分,那他日後不是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了!
江平頓時輕鬆下來,心中暗暗起了幾分歹意。
“公主殿下若是喜歡,別說是一張字帖了,十張百張那都不成問題!”
江平豪言一放,命人將畫取下來。
溫淺心中無語:十張百張?寫這字帖的大師早就駕鶴西去了,怎麼給她送上十張百張。她不過是看著字帖珍貴,不忍糟蹋了。
來日抄家的時候,怕是還要搜出不少稀世之物吧。
遲暮詫異地看了眼溫淺,沒說話。
直至眾人被引入前廳用膳,前廳陳設更是巧妙絕倫,美輪美奐。
泡的是最好的茶,端上的是最香醇的美酒,奉上的是最美味的珍饈。
遲暮將軍食不下咽,一口未動,差點就想掀桌。
嶺州都變成什麼樣了,這江平還在這兒大擺宴席!
同行的那些醫官也是如此,他們學醫就是為了要治病救人,現在嶺州的百姓都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這知州竟還如此漫不經心,簡直令人作嘔。
遲暮的耐心告罄,正想切入正題,溫淺卻開口道:“這道魚燒得不錯。”
她在很淡定地享用美食——
從永巷到舒秀宮再到靜宮,可以說這一頓是她至今吃過最好的一頓飯了。
遲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