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常足,終身不辱。知止常止,終身不恥。

明鏡止水以澄心。泰山喬嶽以立身。青天白日以應事。霽月光風以待人。

悖凶類

盛者衰之始。福者禍之基。

學問類

為善最樂。讀書便佳。

茅鹿門雲:人生在世,多行救濟事。則彼之感我,中懷傾倒,浸入肝脾。何幸而得人心如此哉。

諸君到此何為,豈徒學問文章,擅一藝微長,便算讀書種子。

在我所求亦恕,不過子臣弟友,盡五倫本分,共成名教中人。(廣州香山書院楹聯)

何謂至行,曰庸行。何謂大人,曰小心。

附見持躬類

錢誌騶,君子懷刑題文,開諺雲。自恕之人,皆日蹈於刑而不知憂。日幸免於刑而不知愧。又收束二小比雲。人方有欲自肆,幾疑朝夕補救之迂。而孰知惟此製心之萬保。人至無地自容、始悟名教從容之樂。而豈若先乎慮患之為安。學問有得之語,當從戰兢惕勵中來。真有功世道之文也。

佩玉編

明薛文清公讀書錄選

二十年治一怒字,尚未消磨的盡。以是知克己最難。

餘每夜就枕,必思一日所行之事。所行合理,則恬然安寢。或有不合,即展轉不能寐。思有以更其失,又慮始勤終怠也,因筆錄自警。

深以刻薄為戒,每事當從忠厚。

寧人負我,毋我負人。此言當留心。

惟寬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載物。

導友善不納,則當止。宜體此言。

不能感人,皆誠之未至。

學以靜為本。

口念書而心他馳,難乎有得矣。

餘於坐立方向器用安頓之類,稍有不正,即不樂。必正而後已,非作意為之,亦其性然。

一語妄發即有悔,可不慎哉!

不力行,隻是學人說話。

程子作字甚敬。曰:隻此是學。

凡取人,當舍其舊而圖其新。自賢人以下,皆不能無過。或早年有過,中年能改。或中年有過,晚年能改。當不追其往,而圖其新可也。若追究其往日之過,並棄其後來之善,將使人無遷善之門,而世無可用之材也。以是處心,刻亦甚矣。

大抵常人之情,責人太詳,而自責太略。是所謂以聖人望人,以眾人自待也。惑之甚矣!

作詩作文寫字,疲弊精神,荒耗誌氣,而無得於己。惟從事於心學,則氣完體胖,有休休自得之趣。惟親曆者知其味,殆難以語人也。

開卷即有與聖賢不相似處。可不勉乎?

欲以虛假之善,蓋真實之惡。人其可欺,天其可欺乎?

人有負才能而見於辭貌者,其小也可知矣。

覺人詐,而不形於言,最有味。

戒太察,太察則無含弘之氣象。

行有不得,皆反求諸己。

少陵詩曰: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從容自在,可以形容有道者之氣象。

有於一事心或不快,遂於別事處置失宜,此不敬之過也。

往時怒,覺心動。近覺隨怒隨休,而心不為之動矣。

輕當矯之以重,急當矯之以緩。褊當矯之以寬,躁當矯之以靜。暴當矯之以和,粗當矯之以細。察其偏者而悉矯之,久則氣質變矣。

陶淵明曰: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案此指奴婢而言)

處事大宜心平氣和。

行七八分,言二三分。

處事不可使人知恩。

舊習最害事。吾欲進,彼則止吾之進。吾欲新,彼則汨吾之新。甚可惡,當刮絕之。

為學時時處處是做工夫處。雖至卑至陋處,皆當存謹畏之心,而不可忽。且如就枕時,手足不敢妄動,心不敢亂想,這便是睡時做工夫,以至無時無事不然。

英氣甚害事。渾涵不露圭角最好。

第一要有渾厚包涵從容廣大之氣象。促迫、褊窄、淺率、浮躁,非有德之氣象。隻觀人氣象,便知其涵養之淺深。

餘覺前二十年之功,不如近時切實而有昧。

寡欲,省多少勞擾。

隻寡欲,便無事。無事,心便澄然矣。

密汝言,和汝氣。

餘少時學詩學字,錯用工夫多。早移向此,庶幾萬一。

省察之功,不可一時而或怠。詩曰:夙夜匪懈。其斯之謂歟?!

敬字、一字、無欲字,乃學者至要至要。餘近日甚覺敬與無欲之力。

觀人之法,隻觀含蓄,則淺深可見。

方為一事,即欲人知,淺之尤者。

時然後言,惟有德者能之。

古人衣冠偉博,皆所以莊其外而肅其內。後人服一切簡便短窄之衣,起居動靜惟務安適。外無所嚴,內無所肅。鮮不習而為輕佻浮薄者。

守約者,心自定。

待人當寬而有節。

處己接物,事上使下,皆當以敬為主。

聖人言人過處,皆優柔不迫,含蓄不露。此可以觀聖人之氣象。

曾子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君子之守其身,可不慎乎?

必使一言不妄發,則庶幾寡過矣。

珠藏澤自媚,玉蘊山含輝。此涵養之至要。

慎言謹行,是修己第一事。

氣質極難變,十分用力,猶有變不盡者。然亦不可以為難變,而遂懈於用力也。

小人不可與盡言。

導人以善,不可則止。其知幾乎!

言要緩,行要徐,手要恭,立要端。以至作事有節,皆不暴其氣之事。

輕諾則寡信。

為學第一在變化氣質。不然,隻是講說耳。

人譽之,使無可譽之實,不可為之加喜。人毀之,使無可毀之實,不可為之加戚。惟篤於自信而已。

輕言則人厭,故謹言為自修之要。

識量大,則毀譽欣戚不足以動其中。

人不知而不慍,最為難事。今人少被人侮慢,即有不平之意,是誠德之未至也。無深遠之慮,樂淺近之事者,恒人也。

劉立之謂從明道年久,未嚐見其有暴厲之容,宜觀明道之氣象。

聖人教人,隻是文行忠信,未嚐極論高遠。

教人言理太高,使人無可依據。

人猶知論人之是非,而己之是非則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