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漸行漸遠。
江留醉並未走開。樹叢石堆後有一汪深潭,他兀自沉在冰冷刺骨的潭水裏,等胭脂搜尋而過。水上漸漸沒了聲息,估計胭脂走遠,捱到實在挺不住,江留醉渾身發抖爬出,依了大石哀哀坐倒。
太陽一點點西斜。他不知道饑渴,不知道冷暖,腦裏時而亂想些恩怨,時而空茫一片。腿壓麻了也沒察覺,直到一隻蟲子飛過,他轉了下頭,覺得脖子生疼,再有意念時已站不起身。他調整內息衝開雙腿經絡的堵塞,扶著石頭勉強站起。
天灰透。日子便如此過去。如此容易過去,而又如此難過。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感到冬日未盡的涼意分明都滲到骨子裏。天地是冷透了的,故而空中的星鬥清晰得仿佛唾手可得,清高孤傲地俯視大地。江留醉仰頭凝望,想,哪一顆星可以昭示他的命運呢?
他一驚,想到執信命理的酈伊傑,蒼峻的笑容裏脫不開的苦澀,會是未來他將來的寫照嗎?
茶終於涼得波瀾不驚。花非花托腮的手酸乏了,便站起身走到洞口,把那杯剩茶從崖上倒下去。山間有霧氣氤氳,她迷茫地站在煙霧中,天氣時晴時雨由不得人。她捏著玉石杯沉思,冷不防手一鬆,杯子跌到地上,她措手不及,想去揀,已一溜煙劃到崖口,眼看要落下。
花非花突然醒起她是懂武功的,拔下一根發簪倏地擲出,“噗”得喑啞一聲,發簪釘在崖邊,杯子又滾了一圈撞到簪上。那力道甚是巧妙,杯子居然乖乖停住。她揀起玉石杯,嗔怪地拍打了它一下,心情忽然好多了。
她是花非花。她笑起來,既然想他,便去尋他罷,留在他身上的萬裏追痕香仍有餘味飄在歸魂宮外。江留醉走時她悄然激射而出的追蹤秘寶,在此刻猶如冥冥中牽引她的線,纏繞在她和江留醉的命運之間。
攀上峭壁,身體輕盈如猿猴,她感歎造物弄人,幸得拜靈山大師為師,習得一身好本事。如劍自鞘中衝天而出,花非花登上絕壁頂端的一刻,完全拋下了患得患失的心。隨著萬裏追痕香的指引,她悠然穿梭在靈山的石路草徑,感覺與江留醉越來越接近。
轉過一座小山峰,她戛然止步,心頭狂跳兩下,瞧見胭脂和四個手下正在前方搜尋。她掩過身形,知道江留醉仍安全。候了他們走過,她方重新露麵。
然而花非花終失去了萬裏追痕香的蹤跡,她看見一泓碧波,深不見底,而氣味就在附近消失。她料想江留醉必是借助潭水洗去了痕跡,腳步如飛,瞬間掠過深潭,往前路尋去。隻是走過兩個山頭都不見人,江留醉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她回想來路,決定再回深潭碰碰運氣。
那時她一眼就看見了茫然呆坐的江留醉,形影相吊,一臉神傷。他衣衫盡濕,卻心不在焉,木然出神想著心事。不知怎地她不願上前打擾,便靠了一棵樹靜靜等他。
五人漸行漸遠。
江留醉並未走開。樹叢石堆後有一汪深潭,他兀自沉在冰冷刺骨的潭水裏,等胭脂搜尋而過。水上漸漸沒了聲息,估計胭脂走遠,捱到實在挺不住,江留醉渾身發抖爬出,依了大石哀哀坐倒。
太陽一點點西斜。他不知道饑渴,不知道冷暖,腦裏時而亂想些恩怨,時而空茫一片。腿壓麻了也沒察覺,直到一隻蟲子飛過,他轉了下頭,覺得脖子生疼,再有意念時已站不起身。他調整內息衝開雙腿經絡的堵塞,扶著石頭勉強站起。
天灰透。日子便如此過去。如此容易過去,而又如此難過。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感到冬日未盡的涼意分明都滲到骨子裏。天地是冷透了的,故而空中的星鬥清晰得仿佛唾手可得,清高孤傲地俯視大地。江留醉仰頭凝望,想,哪一顆星可以昭示他的命運呢?
他一驚,想到執信命理的酈伊傑,蒼峻的笑容裏脫不開的苦澀,會是未來他將來的寫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