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許家的宅子十分闊大,要到馬廄去,走了不短的路程,因已經接近午時,太陽大著呢,雖然一路多有曲廊,又是花木扶疏,要光額頭曬太陽的地兒不多,但衡哥兒依然將一張臉曬得紅紅的,又出了不少汗。
到了馬廄,裏麵的管事已經迎了過來,帶著兩位少爺去看許七郎的馬駒。
馬駒都才半歲大,一匹一身雪白的毛,一看就十分珍貴,另一匹則更是漂亮,毛發細膩,在陽光下帶著金色,讓人讚歎。
許七郎看衡哥兒睜大了眼一臉驚歎,就十分自滿,笑道,“是不是非常漂亮。這匹白色的,叫雪子……”
還沒說接下來的話,衡哥兒就笑說,“金色的這一匹,叫金子?”
許七郎點頭,“是啊。”
衡哥兒道,“虧你能起出這種庸俗的名字來。”
許七郎憤憤然道,“這庸俗嗎,正是要名字賤,才好養。”
衡哥兒低笑道,“馬又和人不一樣。”
衡哥兒的笑一向是很有殺傷力的,再說此時陽光明麗,打在衡哥兒白嫩如玉的麵頰上,那笑就更是讓人受不住,旁邊守著兩人的丫鬟婆子都是盯著衡哥兒不轉眼的,連許七郎也臉一紅,“就叫這名字了,又怎的。我初時向父親要兩匹馬,就是專為你留一匹的,你是喜歡雪子,還是金子呢。”
衡哥兒盯著馬看,又伸手去摸金子的毛,他自然知道這兩匹馬都是絕世好馬,怕是要價值千金,而且還是有價無市,而這樣的馬,許大舅就可以隨便給兩匹給兒子,可見這些年,許大舅不知道又賺了多少錢。
衡哥兒也不說要馬,隻是道,“不若你將雪子換個名字叫銀子,我看金子銀子還更配一些。”
許七郎也過去摸金子的皮毛,“銀子也過分俗氣了。再說,這兩匹馬,都是母馬,又不是一公一母,便又不需要名字般配。”
衡哥兒就說,“都是母馬,到時候大舅應該會讓配種的吧,我就不要了。”
許七郎就很不高興,但是他到底比衡哥兒大了兩歲,又不好在衡哥兒麵前把這不高興表現出來,隻說,“既然這樣,我就把這馬養著,什麼時候你想要了,來牽就行。”
兩人因為馬鬧了個不爽快,回去時許七郎興致就不是很高,說衡哥兒,“你這樣和我生分是為什麼,在你家,想和你睡一起也不行,送你馬也不行,你到底當我是兄弟嗎?”
衡哥兒不由蹙了一下眉頭,“你連這麼點事也斤斤計較,是兄弟,會計較這些嗎?”
許七郎一想,也就笑了笑,恢複了開心。
要說,他和衡哥兒的關係,比起家裏兩個親兄長還要好一些。許家家大業大,等許大舅百年之後,就是要分家的,他從出生長到現在,他母親也沒少說讓他要和兄長有競爭意識的話,雖然兄長都是庶出,但到底他們還是要分家產走,再說,這兩位兄長因比他大不少,現在都已經在跟著父親做生意,也是有實權在手裏的人了。他長到現在,也遇到過好幾次暗地裏的危險,雖然他母親治家嚴謹,後宅還算是安寧,但也還是有暗地裏的風波的,所以對家裏姨娘兄弟,他也很有警惕之心。
而和衡哥兒之間,就沒有這些競爭相鬥的關係。
季大人在京城裏做大官,對許家,自然有照拂,許家的生意便也做得順暢,從以前的小鹽商儼然發展成了現下的排在前麵的鹽茶商。而季大人要用錢,許大舅也是毫不吝嗇的,兩家已經形成了利益共同體,許七郎和衡哥兒關係好,是兩家都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