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尖叫,立刻將剛才的鋤頭再次舉起來:“你不要進來。”
影子停在黑暗的院子裏,“是我。”
我一手舉著鋤頭,一手按亮了院子裏的燈,院子裏站著的竟然真的是嚴橋。
嚴橋看了我一眼,轉身打開了門。
剛打開一條縫,一個人影立刻閃進來,他的手裏還拽著另一個人。在燈光下,我發現竟然是那個有過幾麵之緣的啞巴,他牽著我爹,半夜出現在我家的院子裏。
我連忙跑過去,拉住我爹冰涼的手,問:“這是怎麼回事?”
嚴橋說:“我聽到狗叫的時候就覺得奇怪,打算回來了。在門口見到你爹和這個人,而你又不開門,我隻能沒形象的翻牆而入了。”
爹在我身邊站了片刻後就往屋裏走,我跟過去,看見他自己翻身進了棺材裏,兩手合在胸前,閉上了眼睛。我無語地看了他片刻。
院子中,嚴橋正在盤問啞巴,而隻能得到幾聲“嗯哼呀呀”作為回答。
我走過去,湊在嚴橋耳邊小聲說:“他是啞巴,不會說話。”
嚴橋聞言,先問我如何認識對方,然後直視啞巴,目光灼灼,不知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麼。
停了片刻,我聽到嚴橋問他:“你是真的說不出話嗎?”
我心想這算是什麼問題,能不能說話他自己難道還不清楚麼。我走到啞巴麵前,“謝謝你找到我爹,現在已經很晚了,你留在我家休息一夜好不好?”
啞巴高興地點點頭,嚴橋卻皺著眉看著我。
我找出我爹的舊衣服,把它們遞給嚴橋。
嚴橋不接,“我有衣服可穿。”
我看了眼正盯著棺材的啞巴,伸手指指自己的太陽穴,“你就當他是小孩子,幫他洗澡。”
嚴橋用一種深受侮辱的眼神瞪著我:“你難道不覺得他很可疑,見到詐屍不害怕還能當做是他腦袋不靈光,可他為什麼會在半夜出現在你家附近?”
我把衣服塞到嚴橋懷裏:“他居無定所,沒什麼可疑的。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不是你做,那就是我了。”
嚴橋拎著啞巴去衛生間時,臉上隻差寫著想要殺人滅口幾個字了。啞巴的眼睛藏在亂發下,戰戰兢兢的看向我,模樣著實可憐,我安慰地衝他笑笑。
我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嚴橋走出來時渾身濕淋淋的,有些狼狽,啞巴跟在他身後。我看了眼嚴橋的臉色,識趣地閉上嘴。嚴橋砰的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我看向啞巴,他簡直變了一個人,濕頭發梳在腦後,露出一張略帶傻氣的英俊的臉。
啞巴連濕頭發也不擦,他指指躺在棺材裏的爹,然後指指我,最後指指自己,最後畫了一個大圓,仿佛把我們三個人都包含在裏麵了。
我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邊問他找到他丟失的東西了嗎,一邊用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頭發吹幹後,我一邊給他梳頭發,一邊問他的名字,畢竟不能啞巴啞巴地稱呼人家。
啞巴拉著我的手,在我手心裏寫了兩個字,我隻覺得癢,根本沒注意到他寫的哪兩個字。我剛想去找紙筆讓他寫下來,就看見剛洗完澡的嚴橋眉頭緊皺,盯著我和啞巴拉在一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