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花再次搖頭,“這倆兄弟,雖是孿生的,除了樣子長得一樣,性子沒半點相似。”
錢翩翩想了想,好像果然是這樣,這對孿生兄弟,哥哥蘇宇沉穩嚴肅,成天板著塊木頭臉,弟弟蘇宙則開朗外向,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可人家也隻是愛笑而已,嬌花將他說成笑麵狐,未免刻薄了點。
她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蘇宙好歹救過你一命,拚了老命背著你遊了一晚,你一個肉粽子似的人家也沒嫌你沉,你倒還嫌起人家來了?愛笑不好麼?難道整天板著臉討債似的就好?”
嬌花又扔了兩顆稔果進嘴裏,忍著酸咂著嘴巴道:“好不好的,我自己知道就行。”
話音剛落,她便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忙裝做被果子酸到的樣子,捂著臉轉過一邊,而錢翩翩已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裏的意思。
她詫異地看著她,“你……喜歡的是蘇宇?”
嬌花一陣猛烈咳嗽,咳得麵赤脖子紅,“哎喲娘呀,這、這果子真不是人吃的,酸、酸死我了……”
女子矜持害羞,不願承認也屬正常,錢翩翩了然,“幸虧當初我沒自作主張,待我們下了山……”
她本想說待她們下了山,好好替她籌謀,讓她風光出嫁,也不枉她伺候自己一場,可話到此處,才想起赫連玥已絕情地扔下自己走了,剛剛那股羞憤難過又霎時湧上心頭,眼淚嘩嘩地流。
嬌花伺候了她這麼久,自是知她心中所想,忙安慰道:“小、小姐,您別這樣,殿下隻是一時怒火燒心,沒準今日便後悔了,正回來接您呢。”
嬌花不清楚來朧去脈,還以為兩人隻是一時鬥氣吵嘴,錢翩翩心裏卻是知道,那把弓弩於他們來說意義非凡,他竟連這把弓弩也折斷,可見決心之大。
可她沒想到他會絕情如此,全然不顧念他們之間曾共過患難、經過生死,且他明明已經知道自己就是葉詠青轉世,他難道對他們前世的坎坷經曆毫無感觸?
他說棄就棄,說走就走,全然沒考慮過她,錢家百年世家,名聲赫赫,當初祈王賜婚,父親雖心有怨懟,可也是件光耀門楣的事,她忽然被休,他難道沒顧慮過錢家和她的聲譽?
況且,這荒山野嶺的,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難道就不擔心她的安危?他的心到底有多硬,有多狠?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眼淚沿著兩頰落下,須臾便將前襟打濕。
她邊哭邊罵道:“他才不會回來!他的心腸比石頭還硬上三分,但凡他心中對我還有一絲情誼,便不會扔下我不管。那個沒良心的,也不想想當初我是如何救他的,忘恩負義,說走就走,卻讓我回去如何向爹娘交代?錢家的臉麵都被我丟光了,叫我今後如何見人?早知今日,當初我便不該救他,就該讓他被燕九活活生剮的……”
嬌花睜大眼睛,“我的娘哎,小姐,你真的打算回雍城?萬萬不可,也許你和殿下認個錯,他就不生氣了呢?您這樣回去,大司馬和夫人該有多難過。”
錢翩翩臉一沉,“認錯?我何錯之有?我不過是想借他靈犀圭一用,他又不是不知道靈犀圭對我多重要,卻非要為難我!如此無情無義之人,要來何用?我明日就回雍城,了不得今後便守著瑤台仙築過日子,他以為我沒了他就活不成?”
嬌花急得直跺腳,“我的小姐哎,您可別意氣用事,那些男人一旦沒了束縛就沒法沒天了!您再不將殿下哄回來,就不怕他回丹夏後廣闊三宮六院?日子一久,他還會記得您是誰?”
三宮六院這幾個字眼,果然讓錢翩翩的心猛地揪緊,可隨即她緊皺的眉頭一鬆,露出幸災樂禍的笑來,“三宮六院,他敢?除非他是活膩了,或是把膽吃肥了,他就不怕體內依依發作?不怕死個腸穿肚爛?”
一想到此處,她心裏頓時有股報複後的快感,隻覺當初自己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掣肘他,是多麼的英明神武。
嬌花撓了撓腦袋,欲言又止,猶豫再三,嚅囁道:“小、小姐,那個、那個,其實……”
錢翩翩抹掉眼淚,不耐地瞪她一眼,“想說什麼呢?天色不早了,快些吃,吃完好早些上山。”
嬌花一跺腳,脫口而出,“小姐,您這次的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其實殿下早就知道你在他身上下的依依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