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孩子——”冉雙露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是很有敵意,回頭看了一眼冉依顏懷裏的女兒,淡淡語氣,一轉頭,化了很濃很濃的妝。

長長的假睫毛卷的十分誇張,在眼瞼下斜劃開一抹陰影。

然後另外一隻手在抽煙,抽著女士的煙。

“是——”冉依顏也是淡淡的聲音回她,那清麗的容顏,頭發都全部向後挽起,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小巧的耳垂上一串美麗的珍珠耳墜。

她穿著一身中長的針織衫,袖口很大,是寬幅型,很有時尚感,下麵是平跟的鏤空皮涼鞋。

兩個美人在車上,卻是不同氣質的美。

小家夥在冉依顏的懷裏拚命的咬著一顆奶油葡萄幹。

小嘴拌了半天,吃的津津有味,卻是一顆指甲蓋大的大葡萄抱在手裏才嚼了一半。

那在冉依顏懷裏吃東西的模樣,冉雙露轉了頭過來,硬是眯著眼看了小家夥一分鍾,嘴裏悠然的抽著煙,不停的吐出煙卷,也會嫻熟的將煙灰從車窗外彈下去。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冉依顏問,但是語氣一如之前的淡漠。

“早就會了——”冉雙露挑眉,嘴張開,從裏麵吐出幾縷輕煙,毫不在意的回答,挑眉的瞬間,眼角就能看到幾根細紋。

冉依顏歎息,連二十五歲都還沒到了人吧,現在,抽煙,日子過的頹廢的眼角都長細紋了。

其實,冉雙露不隻是抽煙,每天跟那些闊太太一起,抽煙,酗酒,逛夜店,或者通宵通宵的打麻將,所以將自己弄成了那副模樣。

“我看起來老的很快吧——”往後,冉雙露自嘲的笑笑,嬌唇凃的緋紅。

比照著冉依顏,她們是同一天出生,曾經她是妹妹,冉依顏是姐姐,但是,現在她成了大的,而冉依顏才是妹妹。

不過大大小小又有關係呢,他們不過就差一個小時而已。

但是,比照著麵前更有貴婦範的冉依顏,那白皙嫵媚的依然沒有半點歲月痕跡的臉蛋,她真的覺得自己老了許多。

偶爾,自己都不敢照鏡子。

但是,老不老又怎麼樣,自嘲一笑,老公回家從來都不多看自己一眼,自己的容顏從來都不是給老公看的,她化了很濃的妝,這種妝,在夜店裏就能很好的掩飾自己情緒,她就當自己是個風塵女子,和男人調調情,反正祁風熙又不管她……

所以,她身邊有男人他也假裝看不見。

覺得自己活的真還悲哀、。

煙還在車裏繚繞,冷不丁的,一顆才吃到一半的葡萄幹就給冉雙露扔過來。

給冉雙露一下子扔到身上,在胸前的暗花上停留了下,然後彈跳到了群兜裏。

“你——”冉雙露看見那葡萄上麵的咬碎的印子,那本來來就化的濃密看的嚇人的大眼猛然的朝小孩子一瞪。

夾著煙卷的手指往上一揚,就有一種要打人的架勢。

那凶狠的眼眸。

小家夥見了,一下子就嚇著了,飛快的朝母親懷裏側:“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從來在風家,或者說不管在什麼地方,憑借著老爸的勢力,從來都隻有人哄沒有敢凶她的小娃娃,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而且,冉雙露剛才是發自內心的惱了,而小娃娃的感覺最靈敏,她也感覺到了,所以,一下子就嚇著了,嚇哭了,立馬往母親的懷裏鑽。

冉依顏一把心疼的將孩子抱在懷裏哄著。

抬頭,對冉雙露,毫不客氣道:“你的煙熏著她了……在車裏別抽了吧。”

冉雙露一頓,轉過去,臉上有些訕色,但是還是吸了一口,就扔掉了煙頭。

“小家夥,如果不是看在你那個有權有勢的老爸的麵子上,我剛才真想給你兩耳光——”扔掉之後,冉雙露又轉頭,惡狠狠的對著冉依顏懷裏已經停止了哭泣,臉上掉著兩粒淚痘痘的瞪著小丫頭說道。

小家夥瞪著無辜的兩隻淚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冉雙露這次臉上著了一下,因為離得近,又有一顆葡萄幹這次直接砸到她臉上。

小東西立馬見機的朝母親懷裏撲去。

“你這個小東西——”冉雙露氣的咬牙切齒。

忍不住抬起手,真想給她兩巴掌——

“好了好了。”冉依顏在旁邊蹙眉阻止:“你跟她鬧,鬧會給你一天的葡萄幹,她手裏還有呢。”

出門的時候是她自己從桌子上的果盤裏抓的,抓了四五顆在手裏。

“開始是你的煙熏著她了,所以她要扔你,剛才你又嚇她,所以她又扔你了,風冿揚在家裏從來沒有把她有辦法過,你和她較什麼勁——”

冉雙露低頭冷笑了兩下,想想也是,自己和她較什麼勁。

“你準備帶我去哪兒——”她在電話裏說是去什麼茶園喝茶。

但是這麼偏的地方有什麼茶園啊。

“呃,你去了就知道——”冉雙露淡淡說著,唇角一抹冷笑。

冉依顏看她的車漸漸的駛向市區。

但是卻並不靠近主城區,在立交橋上又東穿行到西的方向。

冉依顏坐在車上越來越覺得不對,她覺得這條路有些熟悉。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冉依顏身體差不多快從車裏站起。

“你做好,待會你就知道了……”冉雙露依然是毫不留情的冷笑。

冉依顏轉頭向後,身後依然跟著一輛黑色麵包車,裏麵是坐了祁家的幾個保鏢。

車緩緩駛入一幢破舊的老區園林小區。

看見這熟悉的路標,在冉依顏的記憶力一幕幕的回放,是的,這裏,她來過。

她的臉忽然變得蒼白。

對接下來的事兒她有點擔心,從身後悄悄掏出手機。

但是卻被後車位的冉雙露無情瞟到她的動作。

“不用打電話給他了,在我出來前,我把他的手機關機了,他估計現在還在睡覺吧——”

冉依顏心裏一涼。

“你也知道這個地方是不是。你也來過?”冉雙露挑眉……

不。不。冉依顏知道,不能承認自己來過,那麼冉雙露就會懷疑到她第一胎是孩子其實是她苦心孤詣的打掉的。

“我。我不知道。”她顫抖著聲音。

然後,保鏢踢開第一層樓的門,她和冉雙露站在最後。

冉依顏隻希望這道門踢開,裏麵沒有人。

但是,當門砰的一聲砸開之後,裏麵的女人挺著大肚子,走出來的步子急促,看見冉雙露和冉依顏,那黑色的眼眸忽然大睜。

她對冉雙露的臉尤其是記憶深刻,可能當初冉雙露給她的那一幕也太恐怖了。

反而對冉依顏,她有過兩次照麵,一次是在冉雙露掉孩子之前,冉依顏見完了祁風熙開門,她當時站來門口,可是連一個正麵都沒有瞧見,所以,沒有印象,而唯一一次又印象的,就是在超市門口見麵。

“你們——你們……”

“記得我吧。”冉雙露首先走上去。麵帶冷笑。

“你們是誰,擅闖民居,我可以可以告你們。”

“告。你去告啊……告你們非婚同居,但是非婚生育。我一直都知道你,但是,如果你們適可而止,沒有威脅到我的地位,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們現在,真的要連孩子生下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主意,生下孩子,祁風熙和我離婚,祁家少奶奶的位置就是你的。”冉雙露麵色森冷,雖然在笑,但是卻讓人不寒而栗,話語間,咄咄逼人的氣勢:“你們。你們別亂來……我打電話給熙……”此刻挺著肚子已經是八個月的女人,孕婦的身子最脆弱,更何況是已經快到了足月生產的時候了。

閔真真身體緊貼牆壁,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睡衣,看到滿屋人,麵前的幾個彪悍的男人,孕婦的虛弱讓她臉上的汗一顆顆的冒。

“不。我沒有想過你說的什麼少奶奶的位置,我隻是喜歡他,我愛他,所以真心想為他誕下孩子而已”:“告啊,你去告,就算你告到閻王爺那兒,他也聽不見,你愛他,但是,你覺得他愛你麼,你以為祁風熙真的愛你麼,你知道他為什麼選擇和你在一起。”冉雙露冷笑,笑的殘酷,冷血。

突然,站在原地懵懂的冉依顏就被冉雙露的一道大力拉過去。

她以前力氣比冉雙露大,那時候,她是一個工作女人而冉雙露是一個嬌小姐,冉雙露的力氣不如她。

但是現在,冉雙露已經成了夜店常駐女郎,抽煙喝酒打麻將一條線,力氣大的驚人,而身體本來就不算太好的冉依顏生下孩子之後,每天照顧孩子,身體輕飄飄的,所以,很容易就被冉雙露扯了過去。

“看看。你好好看看,你認識她麼?”讓冉依顏抱著孩子被冉雙露扯過去,然後就尷尬的頓在那裏,而冉雙露就那樣西斯裏地的指著她給閔真真看。

“你知道為什麼祁風熙一直留你在身邊,你對照你自己的長相,再看看她,你就是一個祁風熙從頭至尾的替代品,而她,才是原標本。懂麼,你都懂麼……”

“不。不。我不相信……”閔真真聽著冉雙露的話,一下子就哭嚷了起來,當然,她哭,也因為冉雙露帶著人來造的聲勢將她嚇著了。

而且,她也不相信,自己是一個替代品,自己怎麼是一個替代品。她一直以為的隻是祁風熙不喜歡自己的老婆而已,其實,她真的有過祁家少奶奶這個念頭,隻要孩子生下來,祁風熙和現在的妻子沒有感情,到時候祁風熙提出離婚,自然就可以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

但是,她現在來告訴她,就算是她,一個給他懷著孩子,挺著七八個月大的肚子的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她都隻是一個替代品。

她怎麼甘心,不僅是不甘心,自尊心也受不了。

“你看看你自己那樣,也不拿著鏡子自己照照,你還真的以為堂堂的祁少會看上一個長相一般的風塵女子麼。笑死人了。”

其實,閔真真的相貌,並不算是上好,沒有冉雙露冉依顏的驚豔,充其量隻能算還漂亮,養眼。

“她是誰——”而這次,閔真真將眸光投過來,看向站在原地始終一聲不吭的冉依顏。

“她是誰,她是風少的妻子,風家少奶奶。風少,風冿揚,這些名字是你這輩子隻能聽但是見不了麵的人,你根本跟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還癡心妄想什麼,你真的以為這孩子生下來,你就能進入祁家,你太做夢了——”

“所以,你自己把孩子打下來……”

“打下來,不。不。可能,這孩子已經八個月了,不可能打下來……”女人痛苦的搖著頭。

而冉雙露冷冷的繼續開口:“那就引產,死胎,要不,你自己來,要我我幫你。”

當冉雙露這句話的時候,冉依顏都嚇了一跳,引產,是在女人體內注射藥物麼,這是有多殘忍,女人還沒開口,她的臉色都慘白了。

“不——”女人蒼白著臉,拚命的搖頭:“這是熙的孩子,就算他不愛我,但是會愛孩子。會愛孩子……”

終於,女人抓住了這個實質性問題。

是的,其實冉依顏也清楚,祁風熙既然在讓女人懷這個孩子,肯定是想女人將孩子生下來,所以,麵前這個懷這孕的女人是可以抓著這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