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此刻的風冿揚根本沒有反抗,他又一次脆弱的像個嬰孩。

而且,潛意識裏他也知道,這次婚禮絕對不是兒戲。

他現在是想反抗,但是卻也知道反抗不了。

就算他風冿揚天大地大,一手遮天,但是,如果私自在這樣的世紀婚禮上缺席,那麼失望的是一部分人,炒作的是一部分人,他大概也會聲名狼藉。

所以,他明知道,林庭聖在帶著他走,但是,他也別無他法,隻能跟著他走。

成千上萬的粉白色氣球,一簇簇從山莊裏鋪出來,飄在半空,一眼望過去的綿延不絕,寬大的紅色絲質手工地毯,從主道一直鋪出來,空運過來的百合玫瑰花籃,五十米一處,紛紛揚揚的紅色花瓣如同花雨。

門口的大群記者,而保安在門口一直守著,迎賓細心的檢查每一個入場的客人請柬,隻有特邀記者許可入內,一張張豪車陸續駛進,然後偌大的山莊停車場,位列滿滿,幾十架高架投影儀和攝影機,全程跟進拍攝。

而當林庭聖帶著風冿揚到了山莊門口,幾乎是飆車一路飆過了來的。

然後,在門前擁堵的記者堆裏,將車開進石門。

“林少,抱歉,請出示您的請柬——”門口的侍者在記者圍滿的山莊大門口,半躬了身,要求林庭聖出示請柬。

雖然明知道那是林少,但是今天的訂婚宴席嚴格控製。

而後麵的記者一聽到林少,幾乎是一窩蜂的圍上來。

“林少……您是這次重點嘉賓之一,這次風家和尹家聯姻,你作何敢想,一直和風家並駕齊驅的林家會不會有市場競爭的壓力——”

“林少……聽說您這段時間在做聯誼地產的企業合並,有沒有這回事兒。”

而開著藍色法拉利California跑車的林庭聖沒好氣的瞥了那侍者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的不懂事……

難道他狗眼沒有看到他旁邊還有一個將頭埋著的人麼,把他堂堂林少攔在外麵,是故意放在這些記者的手裏麼。

然後,侍者被林庭聖這樣的目光盯的渾身起栗,而林庭聖做了一個動作。

手伸到旁邊,將風冿揚的領口提起來。

而那侍者一開始隻盯著林庭聖,沒有看見風冿揚,此刻,才發現風少也在車上,沉默著,將頭埋著,一語不發……

侍者倒抽了一口涼氣,立馬給後麵人使眼色,然後,讓出一條路出來。

怎麼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少爺卻還在外麵,外麵所有都以為少爺現在山莊裏麵。

然後,新娘和父親已經在場地上等了很久,車停在旁邊,周圍圍住了一堆化妝師,造型師,因為今天天氣有點熱,所以,還有人在背後打著遮陽傘,新娘的父母和親戚都圍在旁邊。

焦急的等著新郎出現。

然後山莊裏的人也是急死了,風冿揚的手機都快打爆,但是,就是不見人。

草坪上,大片大片的沙灘傘,然後,大多的嘉賓就坐在椅子上吃喝。

侍者就拿著酒水在裏麵穿行。

終於,等到林庭聖秘密將風冿揚送到山莊別墅後院。

過了幾分鍾後,才一身穿戴好了的風冿揚,被人從後麵擁簇出來。

然後,風允兒一上來,看見風冿揚就數落了一頓。

因為,她們已經在外麵等了很久,如姨都快急哭了,誰都知道,這個山莊裏,現在最關心風冿揚的就是老爺子和如姨了,這次是關係風冿揚的終生大事兒,誰心裏也得提個警兒。

風爸自從宋如玉去世之後,也一直不管事兒了,然後整日在後院,幾乎是不理世事。

女方已經來人等了半天,卻始終不見風冿揚的影子,山莊裏的人,誰能不急。

風允兒,在旁邊安慰了半天的新嫂子。

今天,除開風家,風老爺子因為年歲大了,所以,一直在裏麵沒有出來,其他的,風明輝,風大伯,還有風明輝身邊的一個女朋友,叫宛月的,交往了幾年,是風明輝曾在大學裏找到的,(這個,前麵一章也提過,大概在冉依顏懷著寶珠,在風家過年的時候,風明輝有帶回來)家世不好,但是身材臉蛋還是不錯,因為隻是女朋友,風大伯都根本不怎麼管。

除開風家的親人,就是林家的親人。

風冿揚外家的親戚也都來了。

其他一些關係世家,親朋好友,幾乎全部都趕著到來。

另外的一些政客貴胄,豪門大亨,就不詳談,總之,個商各界,有地位,有身份有頭臉的人,沒有人敢不來。

正是因為人多,所以,更是丟不起這個臉。

所以,風允兒一見到半天不見人的坐為當事人的風冿揚才會這麼惱怒。

但是,風冿揚整個人依舊是神魂遊離,不在狀態……

被人推著,擁簇著,然後走在紅地毯上。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些人一看見風冿揚回來了,趕上了,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

風冿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上這紅地毯,當初他隻是一個賭氣的決定,然後,在不知不覺裏將自己推進了一個死胡同,仿佛,現在他想退開,卻一切都晚了。

身後跟著一大堆親人朋友,風允兒和林庭聖都在身邊。還有風家的其他人。

“妹妹,你別弄這個。李媽媽說,這個拔起來就死了……”

在眾多賓客來來往往的草地上,沙灘傘,華麗的白色的楓木餐桌椅,整齊的並列著,然後,草地上,被倒掛在半空的攝像機,然後,工作人員,氣球,鮮花,然後賓客,紅地毯。

好多好多的聲音,好多好多的景物,在眼前來回。

但是,那耳朵裏不偏不倚的,視線也不偏不倚的就偏轉,落在右邊的不遠處的草地上。

那是兩個小女孩,在四周各種聲音裏,在身邊的各種景物裏明明那麼容易就被忽略的兩個小女孩。

一個隻有大人的大半隻腿長,兩個一個,才三歲,連走路都還不十分穩,但是唯一的相同特點,就是漂亮。

圓溜溜的漂亮大眼睛,然後,長長的濃密的睫毛自動上卷,根根分明。

一個穿著美麗的公主裙,白色的蓬蓬裙身,另外一個,小的,穿著小小的純棉的吊帶,上麵是小顆小顆的草莓,小丫頭在草地上蹲著,然後手裏拿著一個像鐮刀似的東西,努力的在草地上挖,而大一點的,五歲的寶珠就在旁邊牽著她的手,那感覺,儼然就是一個保護妹妹的大姐姐。

而,風冿揚‘咻’的一下,頭就轉過去。

然後,那無神的眼一下子有了焦距,然後,逐然的清晰,最後,一下子大睜。

後麵的人都看到風冿揚這樣的一頓,然後,看他猛然間轉過頭來,都愣了一下。

首先是風允兒一下子轉頭過來,看到草地上的兩個女孩,臉色陡然一變。

“寶珠,不是叫你帶妹妹去後麵麼,你怎麼出來了……”

“姑姑,是妹妹要出來的……”寶珠急著為自己辯解。

寶珠看到風允兒那嚴厲的模樣,一下子嚇著了,自從爸爸失憶之後,媽媽離開之後,風家人對待寶珠都不像跟過去一樣好了。

那是因為,老爺子對孩子的態度就冷淡了。

所以,隻有風冿揚疼愛的非常,所以,其他人也還要敷衍。

但是自從風冿揚失憶過後,對寶珠更不比從前了。

幾乎是長輩一生氣,就可以對著寶珠吼。

所以,風允兒,情不自禁就吼了出來。

但是,風允兒一吼完之後,才陡然間覺得,她剛才的話語裏,仿佛是什麼不對。

“妹妹?!”

接著,立即就看見風冿揚轉頭看她那雙本來無神的眼此刻卻深邃的深不可測的模樣,而且,滿滿的不可思議,而風允兒也嚇的身體自然一縮。然後聽到風冿揚咬牙說出這兩個字,然後,風允兒的臉色陡然一變。

“她怎麼會在這裏。她到底是誰,她怎麼會在這裏,為什麼她會是寶珠的妹妹!,她不是冉依顏的女兒麼”

風冿揚口中的她,是指沙拉。

當冉依顏三個字從風冿揚口中說出,風冿揚身後的人都是齊齊臉色一變。

而風允兒立馬給身後的傭人使了眼色,將寶珠和沙拉帶走。

然後,走上去,勸慰風冿揚。

“哥哥。現在不是你管怎麼多的時候,女方的家人不是就在麵前麼,整個宴會立馬就要開始了,你知道,如果你現在毀約,給風家造成多大的名譽損失麼,而且,又怎麼對尹家人交代。”

風允兒的話,讓風冿揚愣住,隨即,頭一陣陣刺痛。

他站在原地,頭從開始的細細的疼痛感,到最後的頭痛欲裂。

風允兒看著他那因為痛楚而眉宇折疊的模樣,心裏也很難過。上去用手細撫了他的肩。

“哥哥,你看,這麼多賓客在這裏,你知道,新娘的父母也在麵前,我們現在不能毀約。”

頭痛,風冿揚的一隻手死死的按在太陽穴,然後,被風允兒這樣軟軟糯糯的推著前行。

頭不僅脹痛,還有些發暈,仿佛又有些東西在腦袋裏一些陌生的畫麵在閃爍。

沙拉。沙拉。沙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麼會是寶珠的妹妹。

寶珠。寶珠。冉依顏。冉依顏。

腦袋裏,仿佛有東西在不斷的跳動,就仿佛是什麼打開的一個記憶的閘口。有東西要不斷的躥出來。

“我記得以前風少不是結婚過麼,隻是當時沒有辦婚禮,但是,據說以前的少奶奶還生下了個孩子,孩子滿月酒宴那次我們還去過。”

“噓,你小聲點,這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風家對外不許人說。”

風冿揚被風允兒推著前行的時候,然後兩邊圍過來的嘉賓裏,其中一位,在漫天的歡呼聲裏,就站在風冿揚的旁邊小聲的議論著。

但是,立即,旁邊的同位賓客的人,立馬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