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流行的蟲害簡短地交換了一些看法，然後沒有任何開場白，我的客人說道：
“我想看看蠶繭。我隻知道它們的名字，可從來沒見過。你能給我搞點來嗎？”
“這再容易不過了。我的房東正巧賣蠶繭，他就住在旁邊那所房子裏。你等一會兒，我給你拿去。”
我走了幾步就到了房東那裏，塞了一兜蠶繭。我回來把它們遞給那專家。他拿起一顆，在手指間轉來轉去，好奇地審視著，就像那是來自地球另一端的怪物。他把它放在耳邊晃了晃。
“怎麼，它有聲音！”他非常驚奇地說。“裏邊有東西！”
“當然有東西。”
“那是什麼呢？”
“是蛹。”
“蛹？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蠶在變成蛾子之前得先變成一種幹屍樣的東西，那就是蛹。”
“每個繭子裏都有那東西嗎？”
“那當然了。蠶吐絲作繭就是為了保護蛹。”
“原來是這樣！”
他沒再說什麼就把那些蠶繭裝進自己兜裏，有空的時候，他將去對付那新奇的玩意兒——蛹。我被這種強大的自信打動了。巴斯德此行的目的是為了使蠶重獲新生，然而他竟然對蠶、繭、蛹或昆蟲的變態一無所知。古時候的體育家好赤條條地上陣，這位急急忙忙地向侵害養蠶業的瘟疫挑戰的天才戰士也同樣是赤條條地，就是說，他對於那種將要被自己從危險中拯救出來的昆蟲缺少最起碼的概念。我感到詫異；不，比這更嚴重，我都驚呆了。
隨後的事倒不怎麼使我吃驚了。巴斯德接著又談到靠加熱來提高酒的質量的問題。突然，他把話題一轉。
“給我看看你的酒窖。”他說。天！給他看我的酒窖，我的私人酒窖！我近來是這麼窮，靠著我做教師的那點微薄的薪水，我享受不起這份奢華，我通常隻能用一把紅糖加上磨碎的蘋果裝在罐裏發酵，製作點兒蘋果汁！我的酒窖！看我的酒窖！幹嗎不直說是看我的酒桶，我的布滿蜘蛛網的酒瓶——每桶每瓶上都貼著標明年代和種類的標簽呢！我的酒窖！
我感到十分狼狽，於是就回避他的問話，想扭轉話題。但是他堅持著：
“請讓我看看你的酒窖。”
我無法反抗這種堅定。我指著廚房的一角，那裏有把椅子，上麵放著個有二到三加侖容量的壇子。
“那就是我的酒窖，先生。”
“那就是你的酒窖？”
“我再沒別的了。”
“就這點兒嗎？”
“是的，就這點兒，我很抱歉。”
“原來是這樣！”
那學者不再說什麼了。顯然，巴斯德從來沒有品嚐過這樣一道風味菜，它被世人稱作“一貧如洗”。雖然我的酒窖——那把破椅子和空了一多半的壇子——不能說明如何靠熱度來控製發酵，但它卻雄辯地說明了另一件事，那似乎是我這位傑出的來客所不理解的。有一種逃過了他的注意力的細菌，一種可怕的細菌：那就是能夠扼殺友善的壞運氣。
我們對流行的蟲害簡短地交換了一些看法，然後沒有任何開場白，我的客人說道：
“我想看看蠶繭。我隻知道它們的名字，可從來沒見過。你能給我搞點來嗎？”
“這再容易不過了。我的房東正巧賣蠶繭，他就住在旁邊那所房子裏。你等一會兒，我給你拿去。”
我走了幾步就到了房東那裏，塞了一兜蠶繭。我回來把它們遞給那專家。他拿起一顆，在手指間轉來轉去，好奇地審視著，就像那是來自地球另一端的怪物。他把它放在耳邊晃了晃。
“怎麼，它有聲音！”他非常驚奇地說。“裏邊有東西！”
“當然有東西。”
“那是什麼呢？”
“是蛹。”
“蛹？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蠶在變成蛾子之前得先變成一種幹屍樣的東西，那就是蛹。”
“每個繭子裏都有那東西嗎？”
“那當然了。蠶吐絲作繭就是為了保護蛹。”
“原來是這樣！”
他沒再說什麼就把那些蠶繭裝進自己兜裏，有空的時候，他將去對付那新奇的玩意兒——蛹。我被這種強大的自信打動了。巴斯德此行的目的是為了使蠶重獲新生，然而他竟然對蠶、繭、蛹或昆蟲的變態一無所知。古時候的體育家好赤條條地上陣，這位急急忙忙地向侵害養蠶業的瘟疫挑戰的天才戰士也同樣是赤條條地，就是說，他對於那種將要被自己從危險中拯救出來的昆蟲缺少最起碼的概念。我感到詫異；不，比這更嚴重，我都驚呆了。
隨後的事倒不怎麼使我吃驚了。巴斯德接著又談到靠加熱來提高酒的質量的問題。突然，他把話題一轉。
“給我看看你的酒窖。”他說。天！給他看我的酒窖，我的私人酒窖！我近來是這麼窮，靠著我做教師的那點微薄的薪水，我享受不起這份奢華，我通常隻能用一把紅糖加上磨碎的蘋果裝在罐裏發酵，製作點兒蘋果汁！我的酒窖！看我的酒窖！幹嗎不直說是看我的酒桶，我的布滿蜘蛛網的酒瓶——每桶每瓶上都貼著標明年代和種類的標簽呢！我的酒窖！
我感到十分狼狽，於是就回避他的問話，想扭轉話題。但是他堅持著：
“請讓我看看你的酒窖。”
我無法反抗這種堅定。我指著廚房的一角，那裏有把椅子，上麵放著個有二到三加侖容量的壇子。
“那就是我的酒窖，先生。”
“那就是你的酒窖？”
“我再沒別的了。”
“就這點兒嗎？”
“是的，就這點兒，我很抱歉。”
“原來是這樣！”
那學者不再說什麼了。顯然，巴斯德從來沒有品嚐過這樣一道風味菜，它被世人稱作“一貧如洗”。雖然我的酒窖——那把破椅子和空了一多半的壇子——不能說明如何靠熱度來控製發酵，但它卻雄辯地說明了另一件事，那似乎是我這位傑出的來客所不理解的。有一種逃過了他的注意力的細菌，一種可怕的細菌：那就是能夠扼殺友善的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