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2)

陳江這天早上,正哼著小曲兒處理手頭的事兒,自從擊退十三部以後,陳江的心情就很好。他心情的好,來源於以下兩個方麵:

其一,經過這一役,戎人和上京雍家之間的關係,算是徹底斷了。戎人覺得雍家耍了他們,把他們作了槍——自多年前,呂謀忠出戎為使,用了雍馳之謀一事;與戎人得漁陽、上黨兩郡時,上京作壁上觀一事——憑借此二事雍家所建立的與戎人之間特殊的信任關係,這下算是全毀了。

戎人十三部的兵馬拚了個幾近全軍覆沒,雍馳卻早早地撤軍。在戎人看來,這不是背信棄義是什麼?

特別是右賢王對此事定了調子——是雍馳耍了十三部。陳江發現,自從擊退十三部以後,戎人的探子和上京的探子都變得容易抓了。之前就有人飛羽傳信,釘了一張密封的信箋在樓下的門椽上,裏麵用漢文歪歪扭扭地寫著一份上京在漁陽探子的名單。

陳江立即讓人大肆搜捕,然後這些人受刑不久,又供出了許多北戎探子在漁陽的分布。

如此輕易就能完成之前繁重的工作,陳江怎能不高興呢?

第二件讓陳江高興的事,便是之前常常被廖清輝抱怨,說世家子不太服管,陳江自己掌管物資調配,也常常被世家子出身的軍士官兵指摘。可是自從此戰後,也許是戰鬥太過慘烈,讓眾人不分世庶,建立起了風雨同舟的同袍之宜,又也許是雍馳所為讓許多世家子歸心於漢王。總之,自己再也沒有聽見有人指摘物資調配之事了。

一開始陳江還覺得奇怪,有一次他與廖清輝聊起此事,廖清輝卻道:“這是因為漢王賞罰公平,從不偏私,又決斷英明,能戰勝強擄,所以眾人日久自然不得不服氣。”

陳江好奇問道:“原來世家子都是這樣看漢王的?”

廖清輝笑了笑:“就拿漢王的私事來說,漢王與虞太守親近,眾所周知。可是漢王在賞罰上,可曾偏心過虞太守一絲一毫?”

陳江道:“似乎沒有。”

廖清輝道:“那就是了,以前……以前世家厭惡呂太守,乃是因為呂太守在秦王征伐天下的時候,馬上尺寸之功未立,結果卻分去了漢中沃土,你說那些跟著秦王流血流汗的世家,能平常視之嗎?”

陳江道:“這麼說,先帝在這件事上,也是賞罰不明。”

廖清輝道:“豈止是賞罰不明,簡直是損公肥私,寒了眾世家之心,再加上呂太守為人輕慢,動輒羞辱世家,譏嘲世家,自然是什麼名頭髒,就往他身上安什麼名頭。如今漢王不僅賞罰分明,虞太守還是義軍強佐,連我們每日吃的軍糧,許多都是從黔中運來的呢。前陣子,虞太守又從巴蜀調了‘白羽軍’參戰。世家子入義軍,都是希望征戎能獲勝的,虞太守如此傾力相助,大家讚歎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說他不好?”

陳江歎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廖清輝道:“若是漢王最親近的,全是寒門之人,世家子心裏怕是要犯嘀咕了,可如今,虞太守是世家子,懷公子是世家子,我也是世家子,虞太守又與漢王親近,平素又最是溫和好說話的,世家子在抗戎義軍中,也算是把虞太守看成一顆定心丸。之前世庶兵士之間還未像如今這般融洽,多少有些齟齬,他們還想著萬一有個什麼事,虞太守身為世家子,能給他們解圍進言呢。”

陳江道:“你這麼一說,倒也是這個道理。”

廖清輝道:“這就看出來漢王與秦王用人,高下之別了。同是有親信,漢王賞罰公允,以親信定軍心,秦王當年卻是賞罰不平,以親信寒人之心。”

陳江道:“你這麼一說,我真是明白了。”

廖清輝笑道:“看來郡丞大人以前還總是把世家看成洪水猛獸,心有戒備呢,世家子又不是不講道理。”

陳江笑道:“不敢,不敢,以前是我見識短淺,以後再不敢了。”

以上這兩件事讓陳江心情愉悅,這些天來工作都開心了許多,隻是……他心中尚且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那便是……若是古驁與虞君樊的事被古父古母知道了,又會如何呢?百年來世家子之風尚從不將‘契兄弟’視為醜事,反而視為風雅,自己之前在山雲書院念書,早已見識過,可古父古母也會這麼想嗎?

陳江很喜歡現在的狀態,軍中眾誌成城,世庶協力,全憑軍功說話,北地一番向上的景象。其中最重要的,也是因為漢王身邊有輔佐之臣,陳江希望他們一個也不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