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確實不像頭發……而是像人類的血管。
金屬水管鏽跡斑斑,顏色很深,第一眼的時候沒發現,此刻她才瞧分明了,那些管道上全都長滿了這些根須,最靠近地麵的那部分更是差不多套上了一層墨綠外皮。
這場景著實不是那麼讓人舒服。
不過這至少解釋了樓上衛生間裏那片葉子是怎麼來的。大概太久沒人住,有植物在這空水管裏安了家。
“算了別管了,這房子太舊,得好好修理。”葉時放下了掃帚簸箕。
路一迢悶悶地點了下頭,又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望了眼葉時的脖子。
葉時差一點就想衝上去晃人肩膀,逼他說出來,他到底在看什麼。管它是不是幻覺,再這樣下去她都快被逼瘋了。
“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太晚了都沒公交。”她沒好氣地衝路一迢揮手趕人。
“阿時,我今天不想回江大了。”路一迢說。
“什麼?”葉時沒反應過來。
“我能不能在這裏住一晚上?我想陪陪你。”路一迢又瞥葉時,好在這回看的不是脖子是眼睛。
“我用不著人陪。”葉時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扶了扶額,“是不是你真要我在你麵前表演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才滿意?”
這一說,她眼眶還真略微發澀。
她知道自己語氣是狠了些。她太累了,而且心裏總有股勁在那別著,雖然不是針對路一迢,可隻要稍有一絲鬆懈,強壓著的那部分就要潰堤而出。
路一迢細長的眉毛輕輕地攏了攏。
“我睡下麵沙發。”半分鍾後他說。
路一迢看著性子溫和,實際上倔勁犯了十頭牛都拉不走。他真要打定主意賴在這裏,葉時也沒法把人掃地出門。
就算路一迢下午打掃過了,一樓客廳還是又髒又破,沒比垃圾堆好到哪去,怎麼都不像能睡人的樣子。
“那就上來吧。”葉時吐出一口氣,邊往樓上走,邊看了眼原地不動的路一迢,“愣著幹什麼?放心,你愛打地鋪打地鋪,我沒想汙你清白。”
就這樣,路一迢垂著腦袋跟個小媳婦似的緊隨著葉時上了樓,從櫃子裏拖出一床一樣黴味十足的被褥,在距離葉時的床最遠的牆根下打了個地鋪。
葉時倒回床上,無邊無際的疲憊又吞噬了她。
不知是否因為身邊多了個人,她這一閉眼,睡得倒是要比前一晚踏實一點。
可也就僅限於前半夜了。
她睡得越熟,就越覺得悶,就像是被什麼纏住了捆在床上,手和腳都動彈不得。
過了一陣,她依稀覺得有人在搖晃她。
下巴的位置被撞了一下,緊跟著就是一鬆,葉時發現氣能喘順了,總算勉勉強強睜開眼來。
這一醒,她就看見了路一迢。
路一迢不知何時從角落裏跳到了她床上,正跪在她身邊,兩隻手都高高舉著,看著用力不輕,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來,布滿汗水的腦袋不斷地擺來擺去,就像在跟什麼不存在的東西搏鬥似的。
葉時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確實不像頭發……而是像人類的血管。
金屬水管鏽跡斑斑,顏色很深,第一眼的時候沒發現,此刻她才瞧分明了,那些管道上全都長滿了這些根須,最靠近地麵的那部分更是差不多套上了一層墨綠外皮。
這場景著實不是那麼讓人舒服。
不過這至少解釋了樓上衛生間裏那片葉子是怎麼來的。大概太久沒人住,有植物在這空水管裏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