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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小葉子會那麼說。”

葉時拍著垃圾桶說要罩著它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確實,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阿時護著我。”路一迢嘴角露出一個柔柔的笑渦。

“所以你這麼喜歡她。”老韓點點頭說,語氣就跟說的是“這隻雞烤得真不錯”差不多,全然沒在意這對路一迢來說不啻於一記霹靂。

“咳咳。”路一迢像是嗆了口口水,臉色都憋紅了,急著看向葉時,“我……沒喜……呃,道長你,你怎麼知道……”

“小路子啊,”老韓搖著頭說,“除了瞎子,誰看不出來?哦,還要除了一個人。”

他拍了下葉時的枕頭。

路一迢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些。就好像即使葉時睡著,他也不敢正眼看著她承認,自己喜歡她。

“那個楚項,是什麼人?”老韓倒是毫無負擔,想到啥說啥。

路一迢微醺的臉色瞬間給凍住了。

“……是阿時的高中同學。”他悶悶地說,“阿時很喜歡他。他們高二就在一起了。”

他比葉時高一級,上的不是同一所高中,可仍然常常聯係。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高考剛結束的那一天,葉時在他家樓下喊他,說有件事要和他分享。然後他就看見了葉時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

楚項。

自那時候起,葉時的歡笑與淚水,多數都不再是留給他這個最好的朋友了。而他隻好把那些當時還為成型的悸動埋起來,年複一年,任由它們在心底裏生根發芽,長成一片無法出口的執念,再由他親手埋得更深。

隻要阿時愛著那個男人一天,他就說不得,動不得。他愛阿時,他更想留在阿時身邊,這份渴望將他釘在原地,這麼多年來,不遠不近,難進難退。他曾經想過,隻要阿時不介意,即便要讓他這麼站一輩子,他也心甘情願。

誰料如今情況生變。

“那現在這樣,”老韓努努嘴,“又是怎麼了?”

“阿時沒詳細說。但聽起來……不,肯定是。肯定是楚項負了阿時。”路一迢手一緊,差點揪了狐狸一把毛。

“哎呦疼疼疼疼疼!”老韓趕緊從他手下跳出來,“小路子啊,貧道的毛是無辜的。”

“對不起對不起。”路一迢趕緊道歉。

“那個楚項,小葉子很在乎他?”老韓又問。

“阿時真的付出了許多。”路一迢的聲音難得有這麼生硬的時候,“楚項出國念碩士,學費都是阿時供的。”

“什麼?”老韓氣得破口大罵,“這白眼狼,混賬東西!”

“噓。”路一迢趕緊用毛巾蓋住狐狸腦袋。

葉時翻了個身。

狐狸嘰嘰咕咕地從毛巾裏鑽出來。

“小葉子凶是凶了些,可對貧道還是很仗義的。小路子你放心,看在那麼多燒雞和美酒的份上,這個忙,貧道幫了。”他朝路一迢擠擠眼。

“道長你想做什麼?”路一迢急忙問。

“還用說?”老韓探出一爪子,狠狠往下一切。

“道長你別衝動啊現代社會殺人可是犯法的……”路一迢大驚。

“嘿,貧道好好一道士,又不是邪魔,哪裏會隨便奪人性命?”老韓放下爪子,“不過嘛,找點法子教訓下那小子總還是行的。”

路一迢還是沒敢徹底放心。一方麵,他心裏有個隱秘的角落,暗暗期待著那個薄幸之人能被好好整治一番;另一方麵,他又擔心這藏狐道長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他左思右想,覺得還是盡快將此話揭過為妙。

反正狐狸看起來記性不是太好的樣子。

“道長,不早了,你也先休息下吧。”他從老韓頭頂取下毛巾,在葉時枕邊鋪了鋪,權當毯子,“明天我們還要接著調查濁氣的事呢。”

“對哦,濁氣……濁氣更要緊。”狐狸邊嘟噥邊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就舒舒服服地趴下身,很快眼皮耷拉了下來。

路一迢舒了口氣,俯身給床上的葉時掖了掖被角,自己坐回椅子上,隔著點距離,看著葉時發起呆。直到視線漸漸模糊,他也再支撐不住,腦袋歪到一邊。

幾個小時後,一陣不輕不重的敲打聲將他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