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相與不著相(1 / 2)

但是,是否每個學佛之人都能跳出“小我”而追求“大我”呢?那就不一定了!有一年,王陽明閑遊虎跑寺,聽說一個僧人閉關三年,不言不視,覺得不可思議,便登門拜訪。

和尚如泥塑木雕般坐在那兒,紋絲不動。王陽明想試一下他,大喝道:“終日口巴巴說什麼?終日眼睜睜看什麼?”

和尚嚇得跳起來,睜開眼睛,跟王陽明交談起來。王陽明聽說他家尚有老母在堂,便問:“想念母親嗎?”

和尚愣了愣,答道:“無法不想。”

王陽明笑了,給他講了一番“愛親本性”的道理,和尚聽了,眼淚嘩嘩地直淌,當即哭著謝過陽明,收拾行李回家去了。

和尚由“戰士”變成了“複員軍人”,似乎印證了王陽明“佛氏不著相,其實著了相”的觀點,但事實上,著相或不著相,純由個人修為而定。和尚回家孝養母親,站在“小我”的立場,無可指摘;站在“大我”的立場,說明他向道之心不誠,信念不堅定。他的行為,好比士兵扔掉槍支回家盡人子的義務,應該誇獎或者指摘,關鍵看你以怎樣的標準進行評價,不能一概而論。

王陽明在對待家人的問題上,大抵追求盡心盡性,但違逆心性而心隨事轉的情況也很多,一個心懷大誌、事業成功的男人,很難同時是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王陽明也不例外。他第一個對不起的人是他的妻子諸氏。諸氏是他的親表妹、江西布政司參議諸養和的女兒,當他17歲時,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人結為夫妻。當時王陽明正迷戀道學,每日鑽研“長生久視”之術,新婚之日,他拋開家中成群的賓客,閑遊鐵柱宮,見一位道士盤腿坐於榻上,交談之下,得知道士懂養生之術,於是盤腿與其對坐,相談甚歡,竟將婚禮置於腦後,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焦急不已的嶽父派人找回家。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卻讓新娘獨守空房,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即此也可見他的率性。

後來,王陽明仕途奔波,跟妻子相聚時少,讓妻子獨守空房的日子太多太多,那幾乎成了一份他還不起的債務。不過,他並未放棄做丈夫的責任,當他初入官場,鬱鬱不得誌時,曾寫過一首《又重遊開先寺題壁》:

中丞不解了公事,到處看山複尋寺。

尚為妻孥守俸錢,到今未得休官去。

三月開先兩度來,寺僧倦客門未開。

山靈似嫌俗士駕,溪風攔路吹人回。

君不見富貴中人如中酒,折腰解醒須五鬥。

未妨適意山水間,浮名於我跡何有!

好一個“尚為妻孥守俸錢,到今未得休官去”!此語正好寫出了許多男士的心聲,他們心懷責任,為了讓妻兒過上“好日子”,不得不忍受無聊乃至厭煩的工作。

王陽明第二個對不起的人是他的奶奶,當他入仕後,奶奶年近百歲,他多次請求辭職回家,陪侍在奶奶身邊,因皇上不準辭職,以至奶奶命終時,未能見上一麵,引為終生之憾。

但是,是否每個學佛之人都能跳出“小我”而追求“大我”呢?那就不一定了!有一年,王陽明閑遊虎跑寺,聽說一個僧人閉關三年,不言不視,覺得不可思議,便登門拜訪。

和尚如泥塑木雕般坐在那兒,紋絲不動。王陽明想試一下他,大喝道:“終日口巴巴說什麼?終日眼睜睜看什麼?”

和尚嚇得跳起來,睜開眼睛,跟王陽明交談起來。王陽明聽說他家尚有老母在堂,便問:“想念母親嗎?”

和尚愣了愣,答道:“無法不想。”

王陽明笑了,給他講了一番“愛親本性”的道理,和尚聽了,眼淚嘩嘩地直淌,當即哭著謝過陽明,收拾行李回家去了。

和尚由“戰士”變成了“複員軍人”,似乎印證了王陽明“佛氏不著相,其實著了相”的觀點,但事實上,著相或不著相,純由個人修為而定。和尚回家孝養母親,站在“小我”的立場,無可指摘;站在“大我”的立場,說明他向道之心不誠,信念不堅定。他的行為,好比士兵扔掉槍支回家盡人子的義務,應該誇獎或者指摘,關鍵看你以怎樣的標準進行評價,不能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