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撇了一下嘴巴:“又臭美了,快回去穿件衣服,我在這裏等你。”哈,他的口氣又疼又憐又無奈,我喜歡,寧肯這樣凍著讓他憐下去。我倔倔地說不。
阿華刷地拉開了羽絨服拉鏈,我被裹進去,暖得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那天,阿華像一隻巨大的樹袋熊,揣著我在校園裏走來走去。他要去紐約讀研究生了,在上海,他通過了托福考試。
我的心忽地縮了一下,仰起頭,看他:“為什麼一定要去紐約呢,夏田也去了。”
阿華也仰起了頭,我們一起看天,下雪了,細碎的雪花飄進眼睛裏,掛在頭發上,涼氣絲絲鑽進心裏。阿華說:“因為去美國讀研究生時間短啊。”時間,不是我在乎的,我很想問阿華,在紐約,他是不是和夏田在同一個學校。夏田在紐約。
直到阿華離開,我還是沒問,隻是站在雪夜裏拚命向載著阿華遠去的計程車屁股招手,直到視線裏隻剩了兩道漫長的車痕,我蹲在地上,在雪地上寫下:曉琳愛阿華。然後哭了,繼續飄落的雪花,那一串字漸漸變淺,漸漸被吞噬。
阿華要去北京轉機去紐約,我們的送別在機場畫上句號。阿華進入了安檢通道,漸行漸遠,離我,我衝著他的背影張開嘴巴:“曉琳愛阿華。”
隻是,我的聲音被機場廣播淹沒了,阿華隻聽到我念他的名字,沒有聽清前麵的。他折回來,探著長長的脖子問:“曉琳,你說什麼?”我很失望地說:“沒說什麼,我念了雪地上的一句話。”他擺了擺手,離開了我生活的城市,去了遙遠的紐約,那裏有夏田。
一周後,我收到了阿華的E-mail,阿華在E-mail末尾問:“在機場安檢口,你說了句什麼。”我回E-mail給阿華,然後按了發送。回到收件夾,看到了夏田的E-mail,她興高采烈地告訴我,終於可以給我發E-mail了,阿華給她裝了中文輸入係統。
我慢慢移動著鼠標,逐字逐句地看,不放過一個標點。看了兩遍,關上電腦,夏田的E-mail內容我已倒背如流。我沒給她回。然後,我決定去紐約。
阿華的E-mail時不時發過來,末尾的結束語在千篇一律地重複:“在機場安檢口,你說了什麼?”
我的回答從不重複,阿華知道我在撒謊,他要聽到我的真話。我猶豫再三,好像說了它就失去了發E-marl的動力。
2006年春天,我給阿華發E-mail讓他到機場接我,我要在從機場到住處的路上一口氣嚐完紐約各種口味的薯條。
在機場出口,我看見了阿華。他黑了瘦了,眼睛炯炯有神,像黑人的牙齒,在黑夜裏一閃一閃地富有光澤。我張著胳膊,像鳥兒一樣撲向阿華,卻撲進了夏田的懷抱,她竟然躲在阿華身後。她看著我,好像給了我一個天大驚喜,在愛情麵前,這樣的驚喜喧騰不起效果。但是,我要配合人家演下去,假裝很驚喜。
阿華撇了一下嘴巴:“又臭美了,快回去穿件衣服,我在這裏等你。”哈,他的口氣又疼又憐又無奈,我喜歡,寧肯這樣凍著讓他憐下去。我倔倔地說不。
阿華刷地拉開了羽絨服拉鏈,我被裹進去,暖得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那天,阿華像一隻巨大的樹袋熊,揣著我在校園裏走來走去。他要去紐約讀研究生了,在上海,他通過了托福考試。
我的心忽地縮了一下,仰起頭,看他:“為什麼一定要去紐約呢,夏田也去了。”
阿華也仰起了頭,我們一起看天,下雪了,細碎的雪花飄進眼睛裏,掛在頭發上,涼氣絲絲鑽進心裏。阿華說:“因為去美國讀研究生時間短啊。”時間,不是我在乎的,我很想問阿華,在紐約,他是不是和夏田在同一個學校。夏田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