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二 姐 中 毒
一九七九年的冬天，父親不再出差，屋裏的飯菜總是不香。雖然父親變著花樣給我們弄吃的，比如把碗豆泡了，炒熟，擱鹽放蒜，要不把蘿卜辣椒泡了，挖的一大盤野韭菜炒一個雞蛋，買的一點肥肉每個菜裏丟一點，吃稀飯也放上亮晶晶的豬油。哥哥姐姐吃得有滋有味，我不願意吃。我隻喜歡吃魚。父親穿上雨衣雨褲，拿個木盆，挽了袖子到周邊的河裏摸魚，有時水冷，他的臉上鐵青，嘴唇紫烏，我在岸上問他：“爸爸，你摸到沒有？”父親就從水裏抓起一條魚，我在岸上歡呼雀躍。
回到家，父親把魚炸得炸，煎得煎。吃飯時，我和二姐的筷子都往魚上跑，父母哥哥大姐隻在旁邊吃素菜。我問他們為什麼不吃？他們說不喜歡吃，我吃了一口，果然有一股怪味，我也說不喜歡吃。其實我的不喜歡和他們的不喜歡不一樣。二姐不客氣，魚被她一人吃得幹幹淨淨。看到二姐吃得越多，父母臉上的笑紋越深。晚上，二姐身上開始發癢，起了一團一團的紅疙瘩，開始腹瀉嘔吐，母親嚇壞了，把二姐送到三醫，醫生說是食物中毒。母親驚訝地問：“怎麼會食物中毒？其他孩子都沒有事？我怎麼會害自己的孩子？”醫生詳細詢問二姐吃的食物，斷然地說從那條河裏摸的魚有毒，農藥廠的水把河裏的魚汙染了，不能吃。
嚇得父親再也不去河裏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