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雖然在工作上是牛小米的助理,但在生活中我和牛小米、趙一鳴、劉立海都是鐵打的好兄弟。因為年長的原因,他們都稱我“洪哥”。牛小米去日本之後,我作為牛小米的副手全盤接替了他的工作,也就是說,我升職了。
在宣布我升職之前,總經理田中一夫把我叫進辦公室,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開誠布公地對我說:“洪さん,我知道你是牛小米的人,照中國的風俗習慣,是不能讓你當總務部主管的,但考慮到你上個月救了王珊珊的命,所以,決定,讓你上。”我掐了掐自己,以為是在做夢。
開什麼玩笑?取代牛小米?出任東莞TTK株式會社總務部主管?這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但田中一夫意味深長地將他那沉重的手掌拍在我肩膀上的時候,我的夢醒了,我記起牛小米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真的外企人,敢於製造淋漓的爭鬥,敢於挑戰上司的薪水。我必須接受現實。
當一家跨國公司總務部主管的幸福,倘若不親自品嚐一回,你就永遠無法體會個中滋味。
我敢保證,東莞TTK株式會社總務部主管的工資,比我們湖北省洪湖市市長的工資都要高一截。這麼一想,就稍微有了一種成功男人的感覺。以後回老家見到市長,我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和他握手了,嗯,不錯。這不錯的感覺說到底還要感謝王珊珊。說我救王珊珊的命那是言過其實了。那是一次偶遇,王珊珊在沃爾瑪商場門口被飛車黨搶劫,順便撈個英雄壯舉而己。來過東莞的人都知道,雖然政府近年來在治安問題上做了海量工作,但搶劫現象扔不可避免地時有發生,早些年甚至一度拉動了這個城市的手機、錢包和背包的銷售量。何況我和王珊珊早就認識,老相識有難,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王珊珊是牛小米的第七任女友,當然,也是牛小米戀愛生涯中最後一任。牛小米有一句經典的名言: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
牛小米這麼說並非信口開河,而是有事實根據的。牛小米先後談過六個女朋友,學曆從初中生到研究生都有;體重四十公斤到七十公斤不等,走馬觀花似的,都沒有和牛小米擦出愛情火花,就在牛小米對女人徹底絕望的時候,王珊珊急時雨一樣出現了。她就像一根魔杖一樣徹底改變了牛小米的審美情操。牛小米當著我們兄弟夥的麵給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二十多年白活了。王珊珊不但是處女,而且屁股和乳房比張伯芝不差,甚至更翹、更圓、更挺、更富有想象力,隨便在哪捏一把,都讓人衝動好幾回。更重要的是,王珊珊有一雙溫柔的眼睛,像兩口溫泉,一不小心就能燙死人。
在牛小米還沒有攻下王珊珊的時候,趙一鳴和劉立海都瞎忙活過一陣子。劉立海拍著大腿說,這樣的女孩子,你要說你不喜歡,那就會被人瞧不起,就是虛偽。確實,我看到王珊珊的第一眼也打了一個冷顫,特激動。但這激動的時間非常有限,因為那時候我的上司牛小米基本上已經大功告成,最有力的證據是牛小米把一塊潔白的床單剪成一米見方的大小,中間是一片非常刺眼的殷紅。他讓我開車帶他去虎門鎮“情未了”工藝品加工店裝裱。我對牛小米的佩服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幾何倍增的,我差點像中世紀的武士一樣單膝跪地向他拜師學藝了。那個創意啊,中央電視台非常6加1的主持人李永未必能趕上。很多人都以為牛小米辦公室掛的是一麵日本國旗,說他愛廠如家。還有人津津樂道說那個紅太陽不規則,是美學上抽象主義的表現手法,尤其值得表揚的是紅太陽上牛小米似是而非的簽名,真是別具一格,與時俱進。
狗屁,那是鐵證。王珊珊忠貞不二的鐵證。
搞定王珊珊讓牛小米雲裏霧裏得意了很久,他甚至悄悄地跑到東莞“理想0769”看了幾回房子,大有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意思。但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所在的城市叫東莞,這裏經濟長年發達,愛情偶爾疲軟。不走運人的們會遇上愛情的“撒死”病毒,該病可能發生在床上、談判桌上、林蔭道上、奔馳車裏、甚至廚房裏,總之會讓你揮之不去,如果沒有甕中捉鱉的把握,怎麼好意思跟別人說起愛情這回事。信不信吧,今天剛說完,明天就送你一頂綠帽子?牛小米就很榮幸地領到了一頂綠帽子。
當牛小米把香氣襲人的王珊珊帶去參加東莞TTK株式會社2006年新年酒會時;當總經理田中一夫驚慌失措地把酒杯放在服務員的托盤上,騰出雙手緊緊地握住王珊珊暖烘烘的小手時,一切都注定了要發生改變。這些改變造就了牛小米的經典名言: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