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珊珊被日本人田中一夫搞了”。

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是劉立海發短信告訴我的。我並沒有像他們一樣張大嘴巴感到驚訝。如果這事發生在印度尼西亞我可能表示懷疑,但發生在東莞那就太他媽的正常了。這不是一個偶然事件,這是事態發展的必然結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隻是沒有想到事情來得這麼突然,速度來得這麼迅猛。不要怪王珊珊經不起誘惑,要怪就怪田中一夫太猛了,太強大了。在強大的男人麵前,幾個女人能抵抗?牛小米就算帥得驚動國民黨,也無法和田中一夫抗衡。他隨便簽一個項目,就夠牛小米奮鬥好幾年。

早前一個衣衫破爛的家夥來公司洽談回收工業廢品的生意,田中一夫剛簽完合同,那家夥第二天就送來一台豐田霸道。田中一夫未必放在眼裏,他瀟灑地把手一揮,指著品質保證部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副主管艾芬芬說,這車,以後給你們部門使用。艾芬芬胸大無腦,樂壞了,激動地拍著小手逢人就說以後要開著“霸道”上下班。當時很多部門主管氣得都要流鼻血了,她還一個人在那兒像封了皇後一樣地歡呼雀躍。

一台價值七十多萬的車,田中一夫說給誰就給誰?完全不顧公司發展需要。當然有人不服氣,製造部第二課課長汪精生在第一時間起草了一份洋洋灑灑的申請書,從工人受傷需要緊急救治到機器壞損需要緊急采購等各個方麵論證了需要豐田霸道的必要性與迫切性。接到申請書後,田中一夫冷笑了兩聲,拿起水筆用他雄厚的中文基礎在申請書上批了四個大字:無理取鬧。

可見,田中一夫不是一般人。能在一家跨國公司一手遮天的人,你能說他是一般人嗎?當然,這個五十多歲短小精悍的日本老頭並非TTK株式會社一把手,他和我們一樣,是個老打工仔,隻是職務不同而已。會長不在中國。總經理可以行使老板的一切權力。在東莞TTK公司,誰要是和總經理對著幹,用趙本山的話說,那是沒事找抽型。

所以牛小米不得不麵對現實,完全不是田中一夫的對手。田中一夫就像一座大山把牛小米給鎮壓了。除了掙紮、無奈、羞辱、憤慨、吼“八嘎”,還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你能把山給炸了?牛小米能夠做到的事隻能是像瘋狗一樣地往酒吧裏竄。他不服啊,死的心都有。他天天醉酒、四處惹禍,看誰都覺得不順眼,趙一鳴為了他還在“凱旋門”跟一幫小雜毛打了一架。但這些能改變什麼呢?王珊珊背叛是不爭的事實,全公司的人都在傳說總經理田中一夫把總務部主管牛小米的社會主義牆角給挖了。

“如果牛小米是條漢子,就應該拿把刀把田中給捅了。”有人看戲不怕戲台高,慫恿牛小米。我作為牛小米的助理和好兄弟,當然要製止這種原始人的行為。牛小米在氣頭上,抱都抱不住,我一抱他,他用勁把我推個人仰馬翻。我趕緊通知了趙一鳴和劉立海在半路設伏,我追上牛小米的時候趙一鳴和劉立海已經把牛小米的腦袋按在了地上,直到他元氣盡失,動彈不得,才把他拖進車裏。牛小米靠在後座上,基本上隻會睜眼、閉眼和喘氣了。

“六個女人都跑了,你還在乎這一個?”我說。

“冷靜啊兄弟,村裏人都說你沒救了,現在好不容易混出頭,為這個女人毀了不值啊。”趙一鳴說。

還是劉立海對法律研究得比較深刻:“殺人是要坐牢的,是死罪。”劉立海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君子報仇,兩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