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耿偉明的管理課程講得循序漸進，通俗易懂。精彩之處大家報以熱烈掌聲。但沒有用，牛小米並不想錄用他，讓他回去等消息。耿偉明心裏有數，牛小米這是在玩他，讓他等到地老天荒。耿偉明並不介意，這幾年經曆的失敗和挫折使他練就了一副厚臉皮。無所謂了，等就等吧，反正時間多得用不完。
一個星期後，耿偉明意外地接到了高橋公司的複試通知。他猶豫了一會，越想越氣，牛小米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三番兩次地捉弄人？耿偉明把電話打到高橋精密公司質問牛小米什麼意思。這一回，牛小米的口氣十分熱情。牛小米說：“公司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團隊。”
牛小米說得這麼誠懇，再懷疑別人就有點不像話了。這個結果明顯超出了耿偉明的期待範圍，一下子還不能完全接受。耿小明疑惑地問：“真的？”
“同事一場，工作上的事，我幾時開過玩笑？”牛小米說。
說是複試，其實牛小米已經定了。隻是最後給高橋尚武過一眼，然後填表，辦理入職手續。讓耿偉明不解的是，他明明應聘的是ISO/TS16949推行員。廠牌上的職別卻是廠長助理。試用期薪金也比他的要求多了一千。耿偉明就有點犯糊塗了，這個牛廠長，到底想幹什麼？
事實上牛小米是經過激烈的內心掙紮後才決定聘用耿偉明的。他甚至把耿偉明和馬超生兩人進行對比，然而，這兩個人擺一塊根本沒有可比性，不是一個品種，怎麼比。馬超生忠厚老實，卻一無長物，耿偉明雖然貪欲旺盛，頭腦卻聰明，有很強的管理能力。他現在需要的不正是有這種能力的人嗎。牛小米肩負著爭奪豐田公司訂單的重任，在市場前景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他需要人與他並駕齊驅，並肩作戰。耿偉明，正是一個具有這種潛質的人。牛小米前思後想，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決定從大局出發，將耿偉明從對立麵拉到自己的船上來。他完全相信耿偉明的才能，隻要耿偉明鐵了心跟著自己幹，雙劍合壁，如虎添翼，總比他一個人單挑要好。
然而，市場的蛋糕永遠是衡定不變的，你若拿大的，別人就隻能拿小的，你拿完了，別人就沒有。這注定了是一場弱肉強食你死我活的戰爭。除了高橋精密公司和TTK第二工廠以外，還有幾家日係小企業也在霍霍磨刀，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衝上去分一杯羹，形勢不容樂觀。
TTK第二工廠在牛小米大刀闊斧地對高橋精密公司整改時，也加大了自身工廠走向正規化的進度。TTK公司從日本本社一次性派了十多名技術員過來東莞指導工作。製造部趙一鳴次長忙得不可開交，作為TTK第二工廠職務最高的中國員工，他需要參與到每一個關鍵環節的建設中去，CNC加工中心的調試，流水線的組裝，各種工程圖紙的製作及確認，都少不了他。而我更是像氣球一樣被山下英生呼來喚去。忙得焦頭爛額。上午剛被派到福永碼頭迎接來廠參觀的客戶，中午又派我去送文件，下午還得早點回來，應付環保、海關、稅務等各單位的審檢、驗收、核實及刁難。晚上好不容易閑下來，山下英生又來電話，讓我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帶那幫小日本出去放鬆放鬆。那不是我的工作。我想說，卻沒有說出來。與天鬥與地鬥不與上司鬥。雖然有時候良心上稍有不安，但轉念一想，我的不恥行為也間接地為地方GDP的增長作出了貢獻。
每天晚上，我像拉皮條的一樣開著一輛小中巴拉著一群小鬼子遊蕩在東莞漂亮的街道上，穿梭在燈紅酒綠之中，打發著聲色犬馬昏天暗地的生活。開始我還是很積極的，可是很快我就疲憊了，再新鮮的感覺，天天嚐試，也就失去了趣味。後來我就學乖了。我把晚上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又找回來了。再也不必親自帶隊了。我手上起碼有五個媽媽桑的電話號碼，我讓這些媽媽桑把他們手上的女孩子的生活照每人交一張給我。然後編上號碼，凡是有需要，把照片一字排開，挑。挑好了以後直接給媽媽桑電話，誰記得誰是誰啊，報號就行。人家開車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