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念賀若弼有功,就釋放了他,將其削職為民。幾年後,賀若弼又恢複了爵位。但是他已失去了隋文帝的信任,也不再擔任要職,不過每次賜宴大臣時,隋文帝對賀若弼還是比較親厚。
4.非議朝政,目無尊上
雖多次受責備入獄,但是賀若弼仍然不知收斂,反而到處炫耀他和太子楊勇的關係密切,後來還為楊勇被廢而憤懣不平。隋文帝對他一再忍讓,他卻不思悔改,甚至遷怒於朝政,大發不滿。開皇十九年,隋文帝在仁壽宮宴請眾臣,席間令賀若弼做五言詩。賀若弼做的詩“詞意憤怨”。隋文帝看後並未對他加以追究。
隋煬帝執政時期,賀若弼還是一如從前,多嘴多舌,批評隋煬帝太奢侈。大業三年,隋煬帝北巡到榆林,建立了奢華的行宮,並且召突厥啟民可汗前來會麵,期間大量行賞,還發配百萬男子壯丁修築長城。眾臣為這件事情多次進諫隋煬帝,高熲和賀若弼等人也經常私下議論。後此事被人告發,隋煬帝大怒,視其為誹謗朝政。涉及議論隋煬帝的高熲、宇文弼都被誅殺,蘇威也被免官。賀若弼亦難以幸免,殞命於此,其妻與兒女皆被罰為官奴。一代名將,最終絆於口舌之災,禍及家門。
曆史上對賀若弼的結局論斷也有分歧:一種說法認為賀若弼在今陝西榆林因為連坐被斬,另一種則說賀若弼得以善終。究其性格和所處的時代而言,前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孰是孰非
1.父子同命,口舌之過
賀氏父子都死於口舌,此禍在中國曆代王朝已是屢見不鮮,看似是封建社會開國功臣的同一命運。人們也常將禍由歸咎於開國帝王身上。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古老故事寫盡了封建君主“隻可共苦,不可同甘”的冷酷。劉邦與韓信的反目,朱元璋火燒淩煙閣的變臉,亦力證了一代帝王誅戮功臣的殘忍。作為統治者,為了鞏固基業而掃除曾付出無數艱辛的功臣,固然對此悲劇難辭其咎。但作為受害者一方的功臣良將,難道就不存在任何問題嗎?有時候,換另一角度審視曆史,也許會發現不一樣的答案。
2.咎由自取,個人悲劇
從自身角度看,賀氏父子都有自矜其功、心胸狹窄的缺點,他們遭遇同一悲劇,辯證地去看,也可說是咎由自取。
其父賀若敦所參加的北周與陳的戰爭,在當時北強南弱、形勢如此明顯的情況下,北周居然戰敗,可謂一大恥辱。北周在那次戰役中失去了六個郡,賀若敦當時孤軍深入,自己統率的部隊也傷亡慘重。雖並無大敗,但在這種情況下賀若敦還去請賞,實為不智。
再加上自己的心直口快,對宇文護的所作所為,頗多疵議,當然會被小人所不容。由此看出招致陷害,與自己的過於“直言”確有幹係。
再看賀若弼。平陳一戰中,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賀若弼與韓擒虎應從東西兩路同時進軍,夾擊陳軍。賀若弼卻因貪功而擅作主張,獨自進軍,遭遇敵軍便以主力投入決戰,其輕率決定致使部下慘遭傷亡,對此他負有重大責任。若賀若弼真的輸掉了這場戰鬥,則其罪難恕。在自身有錯的情況下,賀若弼本該低調行事,而他竟然在文帝麵前與韓擒虎爭功。這一鬧不僅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更招來了隋文帝的反感。
他不但沒有從一次次口舌之禍中吸取教訓,反而愈加過分,竟發展到非議朝政!隋煬帝可不似楊堅那般寬容,楊廣本來就是一個暴君,豈容他人恣意評論自己的決策?所以當賀若弼在煬帝西征問題上又發表議論時,楊廣就毫不猶豫地殺掉了他,永遠封住了他的嘴。再加上賀若弼平時慣於出口傷人,被他惹惱的朝臣自然不少,如此四麵樹敵,即使擁有顯赫戰功,也難防暗箭。就其性格而言,賀若弼身死殞命這一悲劇的上演無疑是必然的。
由此可見,曆代許多功臣因疏於“慎言”而不得善終,這其中固然受到封建帝王的統治手段的影響,但為人臣子在個人修養上的嚴重欠缺,恐怕也是左右其仕途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