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河北高氏兄弟,在信都像是睡著了一樣,不主動出擊,不拒絕元顥朝廷的指令,也不對任何政令負責。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對元顥這邊的命令不屑一顧,但是也不會主動出擊,更不會為難元顥派去的使者。總之,態度就是靜觀其變,以待時機。
反正,現在的局麵,對於元顥來說,非常不利。
楊椿麵無表情的將戰報念完,整個太極殿鴉雀無聲,會看眼色的舞女早就退散了,元顥座下的那些爛番薯臭鳥蛋,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吭聲。
局麵崩壞之快,真是超乎眾人的想象,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費穆這個廢物,他到底能不能打仗!能上,就讓他快點上!不能上,給朕滾下來!”
元顥對著大殿內眾人咆哮道,這一幕看起來特別荒謬。你叫再凶,費穆現在不在這裏啊,你叫個毛球!
“陛下,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宜臨陣換將。”
楊椿不動聲色提醒道。
你對著費穆咆哮,搞不好人家投南梁去了呢,到時候你對著誰哭喊?
發泄過一陣,元顥也冷靜下來了。他長歎一口氣,對楊椿說道:“傳朕旨意,命費穆帶兵南下睢陽,先把定陶那邊的軍隊放著。睢陽不能丟,睢陽丟了,梁國很可能找借口從彭城發兵。”
其實這個可能性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知道蕭衍為人的,就明白這位皇帝現在處理國事都是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除非可以徹底消滅魏國,不然蕭衍對於一城一地的得失,並不那麼在意。
至於陳慶之那邊,睢陽丟了雖然斷絕梁國來的補給,但是隻要大軍不敗,那麼元顥這邊自然可以維持所需糧秣,一時間倒也不是那麼致命。
當然,如果陳慶之在洛陽敗給了爾朱榮,睢陽這裏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梁國會發瘋的!
羊侃這種北麵來的,在蕭衍心中都是“外人”,陪自己下了幾十年棋的陳慶之,才是“自己人”。
“楊愛卿,麻煩你走一遭,去費穆大營,傳朕的旨意。”
元顥看著楊椿,麵色不善的說道,與其說是請求,倒不如說是威脅更貼切些。畢竟,楊椿跟費穆一樣,全都是二五仔,三姓家奴。
這一趟又危險又辛苦,他不去誰去?
“是,請陛下放心,老臣這就動身。”
楊椿對著元顥深深一拜,轉身便離開了太極殿。等他走了以後,元顥也遣散了眾臣,偌大的宮殿就剩下自己一人,在火把的照耀下,形單影隻。
……
左城,因位於濟水之左(陰)得名,在今山東省曹縣西北六十裏,離定陶城咫尺之遙。費穆大軍就屯紮在左城,這些日子攻打定陶城日夜不停。
可惜對方兵力雄厚,而且可以通過水路不斷補給,攻城效果十分有限。
費穆已經看出這支軍隊外強中幹,可惜對手似乎對自己的德行心中也很有逼數,就是學烏龜一樣卡點不出來。
而費穆麾下的人馬,也是被陳慶之痛毆過的魏國禁軍,不要指望這些人能有多高的士氣。
所以兩邊都是菜雞,一時間戰局竟然還僵持住了。
這天,令人惱火的攻城戰又結束了,費穆回到簽押房,屏退眾人之後,恨恨的將頭盔摔到地上,十分惱火為什麼定陶城內的敵軍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號稱精銳三十萬麼,居然打防禦戰!
費穆原本的設想,就是他不動聲色的誘敵深入,然後在睢水邊上的小黃城擋住敵軍,通過睢水,從滎陽補給,然後再分兵閃擊定陶,一鼓作氣把敵軍的後勤補給打垮!
沒想到對手想的居然跟自己一樣,就是卡著定陶一步都不往前麵走,因為這裏可以利用南濟水的河道,從巨野澤那邊進行補給。
有了物資與人員的補給輪換,他們在此地駐守一年也不是什麼問題。
兵是魚腩,將是狠人。
費穆暗自揣度,定陶城內的對手,似乎還真有些本事。他聽說這幫人從任城出發以後,就一路勸誘當地世家豪強加入,許以重諾。所以大軍雖然看起來規模可怕,實則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