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弗西福覺得史密斯的實驗結論並不是他調查的終結,而是開始。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僅憑一根頭發很難做出判定。他需要更多的證據,所以他需要弄到更多的拿破侖的遺發。但是,他不能每次都請史密斯幫忙,他需要學習史密斯的方法。於是,他決定去一趟格拉斯哥。
弗西福與史密斯一見如故,兩人都是毒理學的專家,談到毒理兩人的話就滔滔不絕。他們談到了砷中毒,談到了對那根頭發的實驗。史密斯向弗西福解釋到他怎樣用核輻射技術分析頭發的砷含量,“頭發過稱後密封在聚乙烯容器裏,被送到倫敦附近的哈威爾原子能中心。兩個標本的比較表明頭發的含砷量從而可以算出人體的含砷量。這種經過多次檢驗的新方法,能通過一根頭發提供準確的數據,而過去的老方法化驗則需要很多頭發。”史密斯說,“不幸的是化驗破壞了那根頭發,不能再做進一步的化驗了。”
弗西福將自己的一大堆問題拋給史密斯,“頭發內的砷是從外部進入的嗎?比如,通過洗發液或者是在人死後頭發在外部環境中沾染過砷。”
“不可能!”史密斯堅決地否定說,“外部染毒的情況會大不相同,這根頭發的砷毒肯定是來自頭發內部,是從人體傳到的發根。”
“一根頭發可以驗明是某人的嗎?”弗西福繼續問道,因為那根送給史密斯化驗的頭發是否是拿破侖的遺發,是弗西福需要驗證的問題之一。
“要對兩根以上的頭發進行化驗才能確定是否是同一人的。”史密斯答道。
“要弄到更多的遺發。”弗西福想著。
史密斯看著若有所思的弗西福,突然問道“那根頭發的主人是誰?”這個問題從弗西福打電話向他求助的那天開始就縈繞在他的頭腦中,他記得弗西福說過頭發的主人影響過全世界。此刻,史密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覺得自己必須知道頭發的主人是誰。
弗西福並沒有對史密斯的提問感到驚訝,盡管他曾告訴過史密斯不要問他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他需要史密斯教給他新的試驗方法,他不得不告訴史密斯真相,於是,弗西福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拿破侖一世皇帝的頭發。”隨後,弗西福有意識地補充道,“我斷定不是英國人毒死了拿破侖。”
“無所謂,我是蘇格蘭人。”史密斯直率地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放聲大笑。此後,尋找毒害拿破侖的凶手,這一共同的目的讓兩位科學家成為了好朋友。史密斯為弗西福提供了許多必不可少的幫助。
封鎖
史密斯告訴弗西福,他改進了自己的化驗分析法。改進後的方法能夠按照頭發的部位進行分析,可以稱為分段檢驗法。分段檢驗法能夠顯示出具體在哪段頭發生長期人體中了多少砷毒,如果是由於環境如飲用水等原因,造成砷中毒,那麼砷毒量會穩定地進入人體,通過分析可以看到每段頭發的含砷量不斷上升,呈現一條直線上升的圖形。而如果砷毒是一次或隔段時間進入人體的,那麼通過檢驗分析可以看到每段頭發的含砷量圖形是有高峰和低穀的。而通過高峰期可以推算出中毒的時間。頭發每天大約長0.35毫米。如果頭發是連根剪斷,並且知道剪發的日子,通過分段檢驗法可以具體推算出砷中毒的日子。
現在,弗西福麵臨的又是老問題,去哪兒找拿破侖的遺發。弗西福首先想到的是拉楚克,因為他曾經從那裏得到過一根拿破侖的遺發,並且,弗西福清楚地記得拉楚克當時曾想多給他一些遺發,可是他的妻子拒絕了。想到這裏,弗西福就非常後悔。沒辦法,弗西福隻有再去一趟巴黎,他想既然拉楚克以前願意提供遺發,現在也一定會願意再提供一些遺發的。
弗西福與史密斯熱情地告別,兩人商量好一旦實驗結果充分證明拿破侖的死因後,他們會共同發表這一新發現。
弗西福給拉楚克寫了一封信,原原本本地將自己的實驗進展情況作了說明,並希望拉楚克能再次為他提供一些拿破侖的遺發。拉楚克反應強烈,他希望弗西福能去巴黎與他麵談。
四月十日上午十時半,在塞納河左岸的法國國防部陸軍醫院辦公室裏,弗西福與拉楚克進行了麵談,除了拉楚克辦公室裏還有七個人,都是法國專家中的特殊人才,但弗西福卻對他們一無所知。專家們讓弗西福介紹一下案情。弗西福非常自信地用了一個小時將自己多年來的調查進行了闡述。大家默默地傾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隨著弗西福的講述進入精彩階段,有的專家開始喝彩歡呼,大家都為弗西福的發現感到歡欣鼓舞。弗西福講述完,專家們一致同意根據弗西福發現的線索繼續開展調查。甚至有的專家提出要檢查拿破侖的遺體,但這個提議沒有被通過。
兩天後,弗西福被拉楚克帶去見一個名叫亨利·格裏芬的巴黎警方毒理實驗室的領導,他是法國研究砷毒的專家。弗西福與他談的很順利,在談話中弗西福知道亨利·格裏芬也發明了一種頭發檢驗法,拉楚克將一綹拿破侖的遺發交給格裏芬,希望他能在自己的實驗室裏進行化驗。弗西福有些不解,因為他跟拉楚克說過史密斯正在等待拿破侖的遺發進行試驗,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拉楚克似乎看出了弗西福的困惑,離開格裏芬的實驗室後,他向弗西福說道:“如果化驗結果是在英國實驗室裏被公布出來的,你認為結果會怎樣?”
弗西福想了想說:“我想,那是法國人不願意看到的。”
“而且法國人是不會相信的,不管怎樣,拿破侖被毒死,一定會跟他身邊的隨從有關,這是法國人不能接受的,更讓他們不能接受的是由英國人來告訴他們這個事實。”
“原來如此!”弗西福一下明白了拉楚克的用意。
弗西福回到了瑞士,繼續他的牙醫工作。他認為有這麼多專家的關注和幫助,真相馬上就要大白於天下了。四個星期過去了,弗西福沒有接到拉楚克或亨利·格裏芬的消息。弗西福開始感到一些不安。他決定主動給亨利·格裏芬打電話詢問實驗的進展。
“非常遺憾,我還沒來得及化驗遺發,它就被拿走了。”聽到弗西福的訊問後,亨利·格裏芬說道。
“什麼?怎麼回事?”弗西福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有些激動地問道。
“是的,拉楚克將遺發要了回去,說是要展覽。”亨利·格裏芬解釋說。
弗西福撂下電話開始琢磨,事情怎麼這麼蹊蹺,拉楚克的博物館裏有更多的拿破侖的遺發,為什麼要把用來實驗的遺發拿回去展覽呢。一種不好的直覺讓弗西福感到非常不安,他意識到拉楚克又可以說巴黎的大門向他關閉了。他不會再從那裏得到任何的幫助了。但是為什麼?弗西福反複地自問。
坐在家中的沙發上,弗西福開始回憶巴黎之行。他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他清晰地記得拉楚克曾經說過“拿破侖被毒死,一定會跟他身邊的隨從有關,這是法國人不能接受的。”
“是的,如果拿破侖是被毒殺的,那麼直接凶手肯定是他身邊信任的隨從之一。而長期以來法國人將拿破侖死亡的罪責更多地歸咎於英國,因為他們把拿破侖流放到了聖赫勒拿島。盡管很多法國專家們都知道聖赫勒拿島上的生活條件還是比較好的。”弗西福想道,“任何長林之外的局外人都不可能接近拿破侖,隻有拿破侖身邊信任的隨從才有機會下毒。而這樣的事實是法國人都不願意接受的。”
事實上,除了弗西福能夠想到的原因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法國專家針對拿破侖的死因爭論了那麼多年,最終卻由一個瑞士的牙醫來告訴法國事實的真相,這對於法國專家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法國的大門確實向弗西福關閉了。這讓弗西福感到無比沮喪,他有被遺棄的感覺,“一個人孤軍奮戰嗎?至少還是有史密斯。”想到與史密斯的友誼,他感到了些許溫暖。弗西福決定繼續追查下去,他相信可以從別的地方找到拿破侖的遺發。馬爾尚的回憶錄中提到過,在拿破侖去世後,根據拿破侖的遺願,馬爾尚將拿破侖的遺發送給了一些至親好友。在這些人中,一定會有人願意提供一些拿破侖的遺發的。
衝破封鎖
多年來的,孤軍奮戰四處奔波去尋找拿破侖的遺發,弗西福感到非常疲憊。而能找到的線索都幾乎中斷了,盡管他知道還有拿破侖的遺發散落在世界各地,但是要想去尋找還要很多時間和精力,年近六十的弗西福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於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有拿破侖遺發並且願意提供遺發的人來主動找自己。這個辦法就是公眾輿論!盡管沒有最終定論的情況下,以弗西福嚴謹的科學態度來說,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有些冒險,但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他需要輿論幫他找到遺發的擁有者。弗西福在書房整理好自己的書稿,那是他一年前開始寫的,本打算等到證據確鑿後發表的,但是現在,他等不及了,他明白這是一場賭博,他要孤注一擲賭上一把。
弗西福與史密斯商量,最後兩人與瑞典毒理學家安德斯·華森共同起草了一篇詳細闡述史密斯化驗結果的文章,這個化驗結果還是從拉楚克提供的那根遺發上得來的。文章發表在英國科學雜誌《自然》十月份的第十四期上,文章用化驗結果說明了拿破侖是被毒害的推斷。
文章的發表,法國專家們一片嘩然。他們譴責弗西福作為一個瑞典人不應該幹涉法國的事情,並稱他是一個“入侵者”;還有人譴責弗西福靠一根頭發作出定論有待商榷;比較嚴謹的批判者指出拿破侖的遺發可能是被外界侵染的。麵對種種譴責,弗西福早有預料,他需要這種爭論擴大影響來引起擁有拿破侖遺發的人的注意。
事情終於有了轉機,文章發表兩周後,弗西福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的。
早上八點,弗西福接到電話,電話是一個自稱克裏夫特·弗雷的法國人打來的。他說自己擁有拿破侖的一綹遺發,是從拿破侖的侍從阿拉姆·諾維茲那裏繼承來的。弗雷說他願意提供遺發給弗西福進行實驗,隨後,弗雷馬上補充說他是有償提供。弗西福馬上同意了,他記得馬爾尚的回憶錄裏提到過諾維茲侍從在拿破侖去世後從他頭上剪下過一綹頭發。弗雷約弗西福去漢堡麵談,弗西福放下電話就馬上訂票,他取消了當天所有的活動,迅速趕到機場,忽然想到還沒跟弗雷商量在漢堡機場如何相認,因為他們從未謀麵。
下午,弗西福已經到達了漢堡機場,他舉目四望顯得焦急而茫然,誰會是弗雷?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試圖辨認,但那是徒勞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弗雷長什麼樣。等了一會,他決定先去機場餐廳坐坐,他希望弗雷能夠找到自己。弗西福坐在機場餐廳麵對門口的地方,他邊等邊想曆史記憶中的諾維茲,諾維茲是一個強壯的漢子,是拿破侖忠誠的侍從,被拿破侖稱為“瑞士熊”。
弗西福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忽然餐廳的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身強力壯、高大魁梧的壯漢,這個男人一進來就站在門口四處環望,他的眼睛落在了弗西福的身上,弗西福與他四目相對,憑直覺判斷這就是弗雷。壯漢向他走來,作了自我介紹,“我叫克裏夫特·弗雷。”“斯坦·弗西福”弗西福回答道,於是兩人坐下來隨便寒暄了兩句,弗西福建議兩人一起共進晚餐,但是弗雷拒絕了,他說自己要在當晚趕回家,從漢堡機場回家要六個小時,所以他沒有時間,直接單刀直入談正事。
弗雷從黑色公文包裏取出一個信封遞給弗西福。信封上寫著寄信人:阿拉姆·諾維茲;收信人:蒙斯·羅斯;郵戳時間是1838年9月9日;地點是瑞士洛桑。弗西福打開信封,取出一封信和一個小信封,信紙上的筆跡與信封上的相同,信紙地下是諾維茲的簽名,信的內容是這樣的“蒙斯先生,本人榮幸地將拿破侖皇帝的遺發寄給您,這是我於1821年5月6日在他死後從他頭上剪下來的。”小信封上用同樣的筆跡寫著“拿破侖皇帝之遺發”。弗西福打開小信封小心地取出了一個硬紙板,硬紙板上一綹頭發緊緊地結在一起,被一小團蠟緊緊地封在硬紙板上。
“這正是我想要的,而且這封信對破案將發揮巨大作用。”弗西福對弗雷說,“但是你能把怎樣得到這綹頭發的經過告訴我嗎?”
弗雷答道:“很多年前,蒙斯先生的孫子的遺孀蒙斯·因·荷夫夫人將遺發和信件出售給了我的父親克裏夫特爵士,我的父親是一位瑞士陸軍軍官,他將這個傳給了我。”
弗西福默默地點點頭。
弗雷接著說道:“你願意出一千美元買這個東西嗎?”
“一千美元?”弗西福嚇得睜大了眼睛,隨後他冷靜下裏思考了片刻,說道:“如果史密斯使用其中的一部分進行試驗,最終證實了拿破侖是被毒死的,這縷遺發在市麵上將會遠遠超過你剛才的要價。你認為呢?”弗西福感覺到自己是在與一個商人討價還價。
“我想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們在使用這綹頭發的過程中必須要遵循我的要求”弗雷也開始討價還價,“第一,這綹頭發大概有五十多根,化驗使用的不能超過二十根;第二,發結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被打開,頭發隻能輕輕地拉下來或從兩端截斷;第三,化驗結果要告訴我,剩餘的遺發、信件和信封要歸還給我;第四,化驗結果要在權威的科學雜誌上發表。”
弗西福同意了弗雷的所有條款。現在他的包裏就裝著那份他夢寐以求的遺發。他高興極了,不僅僅為了更接近事實真相,還為了自己的辦法真的讓他在法國的封鎖下突圍了。他賭贏了。
弗西福要給這綹頭發買份保險,保額是25000美元。保險公司代表覺得弗西福的做法非常滑稽,拒絕了弗西福。弗西福隻好親自將遺發送到史密斯的實驗室。接下來,蘇格蘭的科學家們將采用分段法對遺發進行化驗。弗西福要麵臨的又是等待。
在漫長的等待中,弗西福知道如果化驗結果顯示每根頭發各段中的含砷量相同,便可以證明拿破侖不是死於蓄意毒害,而可能是每天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而砷中毒。也或許實驗證明遺發中根本沒有含砷量,這就說明上一次的實驗是一次單一的偶然事件。不管怎樣,弗西福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他記得自己的初衷,那就是了解真相。既然根據自己發現的線索追查了這麼多年,他一定要堅持走到最後,哪怕最終結果證明自己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弗西福了解在接近真理之前,科學家可能走了很多彎路甚至是死胡同,但那不會是白費精力,嚐試了所有不通的路,也更有可能找到出路。
十二月初,距離弗西福將遺發送給史密斯已經兩個月了,弗西福接到了一份航空快遞。快遞是史密斯發來的。盡管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此刻的弗西福還是有些忐忑,因為這張化驗單能夠為自己多年的努力而估價。
弗西福打開化驗單,史密斯講到根據弗雷的要求,他沒有打開封蠟,並從中挑選出二十根頭發進行試驗。因為時間久遠,頭發已經變得非常脆弱,在取樣的過程中有些頭發被折斷,史密斯對折斷的頭發采取老方法進行了實驗,經過實驗顯示,每百萬根裏有3.27和3.75的含砷量。這個數據比先前一次的實驗數據要低得多,但這個數據仍比正常人頭發的含砷量要高出四五倍。
史密斯在遺發中成功取下一根長約十三公分和一根長九公分的樣本,足以讓史密斯運用分段法進行試驗。史密斯將兩根頭發放在矽酮管內,送到哈威爾原子能研究中心,兩根頭發在核反應堆裏與熱能中子一起放射二十四小時,從而使頭發中的砷成為放射性。二十四小時後,頭發被送回史密斯的實驗室,史密斯將頭發剪成五毫米長的小段,用蓋革計數器分別測出其含砷量。最後,史密斯將測出的數據用曲線圖示顯示。曲線呈現出從1.06到11之間參差不齊的峰穀圖形。隨後,按照同樣的方法,史密斯對這批頭發反複進行了140次化驗。
高低不平的曲線,正好證明了拿破侖並不是因外部環境而引發的砷中毒。而是有人周期性地對拿破侖進行下毒,每次凶手都是用很少計量的砷,不至於讓拿破侖一次中毒而死,而是讓拿破侖慢慢中毒而死。
弗西福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他欣喜若狂。結合斯密斯的曲線圖,根據諾維茲信中所說,作為實驗樣本的遺發是5月6日剪下的。每5毫米的頭發代表了15天的生長期。弗西福將馬爾尚回憶錄和目擊者所說的拿破侖病重症狀的集中期和恢複期與史密斯曲線圖中的波峰和波穀進行比較,他發現兩者之間吻合得天衣無縫。
實驗證明拿破侖是被毒害身亡的,但是凶手是從何時開始下毒的?是從拿破侖最後的幾個月裏還是從拿破侖開始被流放的那天起?誰是凶手?這一切問題在弗西福的頭腦中揮之不去,看來,他還要繼續追查。
弗西福碰到了又一個棘手的問題。目前用來試驗的頭發樣本都是拿破侖死後從他頭上剪下來的,這隻能證明在拿破侖死前頭幾個月中,他的中毒情況。要想知道凶手是何時對拿破侖下毒的,就要弄到拿破侖生前不同時期的頭發。弗西福在貝斯蒂的回憶錄中尋找到一條線索,巴爾科姆全家去長林與拿破侖辭行的時候,拿破侖曾送給貝斯蒂一綹頭發。到哪裏去找呢?
正在弗西福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名叫戴姆·梅布爾·布魯克斯的女人給弗西福寄來一封信。戴姆·梅布爾在信中說她在《自然》雜誌中看到了弗西福的文章,她來信的目的就是要告訴弗西福她有拿破侖的遺發,而且是兩綹。一綹是1818年3月16日,拿破侖送給貝斯蒂的那綹頭發,最後,由巴爾科姆家傳給了戴姆·梅布爾;另一綹是1816年1月14日,貝特朗送給約翰·錫德指揮官的,戴姆又從錫德的後裔那裏接過來。戴姆在信中表示她願意為弗西福的研究提供兩綹頭發的樣本,並會按時將頭發送去化驗。戴姆說她春天去倫敦,希望到時弗西福能去倫敦見麵,到時希望弗西福將化驗結果告訴她。弗西福看完信後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