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父母。”周以汀突然開口。
江辻烈心頭一跳。
“老師,你們看看這孩子的態度。”韓楚臨家長激動了。
丁好滿臉尷尬,忙想解釋,然而,周以汀接下來的話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我父母出了意外,五個月前離開了,他們現在葬在城南墓地。韓楚臨在學校裏四處宣揚我害死了父母,在同學間散播我無父無母,被親戚遺棄,遲早要進福利院的謠言,還在我麵前不停挑釁,說我沒了父母還能笑著來上學,難道我也要跟著去死才對嗎?老師,我打她,不對,她造謠,就對了嗎?”周以汀摳著指甲,側過頭看向韓楚臨,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認定我自卑,不敢說出理由,怎麼,沒了父母是我願意的嗎,我為什麼要自卑,他們是為了幫助別人才去參加的公益行動,怎麼就成了我害死了他們?韓楚臨,我考得比你好,參賽拿獎,哪一件不是堂堂正正的,你有本事也堂堂正正在老師麵前把這些話說出來。”
周以汀說到最後幾乎哽咽,她的眸色淺,眼圈一紅就特別明顯,可是她生性倔強,趕忙低頭想要把眼淚憋回去,可這樣眼淚滴落得越發快。
江辻烈進門前隻想著快點把事情處理掉好走人,可現在,看著小姑娘垂頭極力壓抑自己的樣子,他心中一陣煩亂,說不上來是因為周以汀剛才的話,還是韓楚臨的所作所為,江辻烈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點混帳。
那邊韓楚臨一下子呆住了,她完全沒料到周以汀會搞這麼一出,誠如周以汀所說,她就是認準了周以汀這麼驕傲的人,家裏出事後,她不許別人在她麵前提一個字,絕不可能把真實理由說出來,這個冤她隻有硬著頭皮咽下去。
可她低估了周以汀,原來不是隻有她會示弱。
韓楚臨父母雖然不是什麼高官高管,是本本分分的工薪階層,但都受過教育,並非不講道理之人,平時忙於工作,忽略了女兒的感受,這次驚嚇於女兒被人打,一定要來學校討個說法,可沒想到臨到關頭,事情有了反轉,夫妻倆麵麵相覷,隻能揪著女兒問是不是真的說過那種話,再看女兒無措的表情,剛才信了八成,現在心裏全明白了。
丁好沒想到會是這樣,周以汀原本在學校就是個刺頭,經常有些霸道的行為,韓楚臨是班長,打報告說過周以汀不服管,但因為她成績好,一般老師都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這次打架的事,她第一時間代入是周以汀挑起,太符合這女生的一貫作風。如果是這樣的理由,她一定不會逼著周以汀在人前說出來,青春期的孩子,剛經曆喪親之痛,又要遭受這些流言蜚語,哪怕是成年人也未必經受得住。
教導主任有些不滿於丁好沒將事情原委搞清楚,就把他叫來處理,她還是太年輕,剛當上班主任,經驗不足。眼下周以汀一頓爆發,倒叫學校下不了台,失了職。
“丁老師,胡主任,我有些不舒服,想出去一下。”周以汀撐著桌麵站起來,朝對麵鞠了一躬,不等老師發話,轉身繞過江辻烈,走出會議室的門。
周以汀出門後,立馬擦去臉上的淚水,麵無表情地朝著洗手間走去,她不願叫別人看到自己哭過,走路一直低著頭,沒看到洗手間門口有人出來,直愣愣撞了上去。
男生吐槽起來:“臥槽,地上有錢給你撿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以汀冰冷冷的一記目光製止,回過神的時候,周以汀已經躲進女廁。
男生摸了摸頭,自認倒黴,插著褲袋小跑著回教室,經過會議室的時候,心中暗罵怎麼這麼倒黴,溜出來上廁所撞到教導主任,正想調頭走人,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表哥,你怎麼在這?”
江辻烈本能地回頭,看到謝江一臉興奮地朝自己撲來,忙在其他人還沒注意到之前,擋在最前麵,要笑不笑地看著那小子,回了句:“同學,你認錯了。”
“不是,哥……”
謝江還要說什麼,下一秒他注意到什麼不對,終於在江辻烈危險的目光下,領悟過來,他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