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1 / 3)

江辻烈拿下全國錦標賽龍白站第二,個人積分和車隊積分又上了一個名次。他是難得的天賦型選手,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比普通人還要努力,已然被眾多前輩看好,預言他遲早將登上國際舞台,與頂尖車手一較高下,他的未來很可能是傳奇。

與他的迅速崛起相伴的,還有他那段遭遇。

年紀輕輕就雄心壯誌自行組建車隊,不僅如此,還打算投身公益事業,這是很多前輩都不曾做到的。江辻烈想要的不僅僅是成績、榮譽、光環,他要的是不斷提高國內賽車的競技水平,同時,力所能及,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他的這份理想很早就有雛形,有人支持,有人不理解,他隻認準自己的路,想要心無旁騖地走下去。

隻是誰都沒想到,第一次公益出行,他就遭到了重創,這事第一時間就傳開了。圈內許多人感到惋惜,就好像剛看到一隻振翅欲飛的獵鷹,忽然铩羽,可在這個燒錢的行業,大家基本處於自求多福的狀態,施以援手的少之又少,能來慰問幾句,請喝頓酒,已經挺夠意思。江辻烈心裏明白,這個坎,隻有靠他自己熬過去。他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了用來周轉車隊運營,親自下場找關係,拉投資,想盡辦法把團隊的骨幹雇回來。至於想要借機整垮他的,也不是沒有,可隻要他們沒法幹掉江辻烈這個人,就沒法阻止他重新站起來。

好像上天憐惜他,這半年的比賽,他順風順水,該拿下的比賽都獲得了好名次,烈小爺硬是在別人不看好的時候殺出了一條血路。

一切似乎要好起來了,江辻烈從機場回家的路上,默默地想著。

自上次充當了一回叔叔後,他連軸轉了三場比賽,再次回家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這期間,周以汀那邊沒再找他。他不是沒懷疑過周以汀關於家裏親戚的說法,他私下給周以汀的舅媽打了電話,但沒人接,於是他又給她舅舅打了電話,那頭接起後,背景很嘈雜,像是在一片什麼工地上,他說兩句,那頭要反應半天,最後那頭不耐煩了,嚷嚷了句:我這忙著呢,你別去找小汀麻煩,聽見沒。

然後好像被人叫走,就掛了。

江辻烈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每家都有自己的難處,要說周以汀舅舅一家棄養虐待,依著小祖宗這個性,不像是吃得了虧的主,很大程度,應該是雙方都不太願意介入對方的生活。

但這不是他該關心的,反正周以汀已經很久沒聯係他了,江辻烈自然不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

可他這個臨時工叔叔一次性演完結束,他的小老弟上了心,時不時給他發消息。

“哥,我幫你觀察了下,這兩天很安穩,沒再鬧事。”

謝江這小子賊得很,那天遇到他後,旁敲側擊地來打探他的情況。這個小老弟對他早早出社會,追求夢想,當賽車手的行為,頂禮膜拜,他很榮幸地成為了謝江心目中與美隊、科比並駕齊驅的偶像。

如果這小子不一天到晚纏著他體驗副駕,他會更高興。

謝江那天根本沒逃走,而是躲在拐角處偷看到了一切,對於他怎麼成為周以汀“叔叔”這一經過,非常好奇。

按他的原話是:“周以汀啊,太漂亮了,很多男生追,傲得很,那些男生傻逼,全被她罵回去了。我?我就在邊上看兩眼,上趕著找罵犯賤啊。聽說她家前段時間出事了,挺慘的,老爸老媽出意外死了,學校裏傳了好一陣,說是她要去旅遊,後來她又不想去了,她爸媽就去了,沒想到人沒了,都說她害死了她爸媽。”

江辻烈那時正在候機廳,準備去下一站參加比賽,偌大的落地窗前,他看著自己的倒影,沉默了很長時間。他義正言辭地說言語暴力更傷人,卻不知傷人能到這種地步,以訛傳訛之後,真相早就麵目全非,一個小姑娘還沒來得及災後重建,就要獨自麵對又一場災後風暴,她選擇出手,似乎是絕處時最本能的反擊。

他不禁想起他們分別時,她若無其事嚼著口香糖,凶巴巴地衝他做摳眼睛的動作,又有多少虛張聲勢在裏麵?

上飛機前,他交代謝江,幫忙看著點周以汀。

謝江笑問為啥。

他說,就當他欠她的吧。

謝江還在調侃,可調侃了沒兩句,忽然沒了聲。

“哥……不是吧……暑假裏你車隊事故,死的是……”謝江聲音都變了調。

“嗯,你知道就行,別亂說出去,不然,給你訂的車模,我回頭都打包到你媽那去。”江辻烈嚇唬小孩還是挺有一手,加上他頭頂著偶像光環,謝江當場被拿下。

於是,在他出征各處賽道的日子裏,他放在學校的眼線盡忠職守地跟他彙報起周以汀的日常。他其實想說,沒必要事無巨細的,你他媽不用學習嗎,有事通知一下就行,他不需要知道周以汀中午去小賣部買了一罐牛奶,是不是心情不好這種猜測!

江辻烈這次回來後短期內沒有比賽,這一年算是比完了,他因為出了事故,年度積分落下許多,最後沒能追上去,但也追回不少,不算太差,今年就先這樣了,明年再來過。

正好要過年了,他給一直辛苦跟著他征戰的隊友封個厚點的紅包,也好讓大家過個好年。杜孑宇問他這個年打算怎麼過,他還能怎麼過,每年都是和賽道一起過,今年不會是例外,再就是睡個安穩覺吧,這大半年,他幾乎沒怎麼睡踏實過。

安安靜靜,平平安安,過個年。

這絕對不包括,半夜兩點,被電話吵醒。

江辻烈沒有起床氣,但作為正常人,三更半夜接到電話,心裏頭不是發毛就是火大,他眼睛都沒睜開,伸手抓過床頭的手機,壓低嗓門,極度不耐煩地接起電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