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供奉易主(2 / 3)

那人走近了,俯下身子,聞了聞,胸有成竹地說:“這兩匹都是倭布。”沈萬三大喜,道:“果然是行家,鼻子聞聞就能聞出來,那好,就是你了。事成之後,你就遠走他國,十年內不要回來。”

那人躬身退下,不久之後,他就出現在了南京城裏最大的一家綢緞莊裏……

這天,沈萬三悄悄把李莞約出來。李莞聽說沈萬三有要緊的事情要和他說,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等把宮裏的事情辦完了,就跑了出來。看到沈萬三,見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就問道:“萬三,你找我什麼事?快說,我以為出什麼禍事了呢。”沈萬三笑道:“公公你想想我能有什麼禍事?就算有事,我找您的都是好事,您說呢?”

李莞道:“往後可別這樣,你要是找我打哈哈,那可別,我事兒多著呢。”沈萬三讓李莞坐下來,笑道:“公公我沒事也不敢找你不是?還是有事,是大好事!我呢,前兩天買了一處宅邸,就在張家茶樓後麵,想請公公您給我掌掌眼。您畢竟是宮裏的,見過大世麵。”

李莞道:“我以為是什麼事,反正出也出來了,我就跟你去看看吧。要說你可是真有銀子,花不完似的,怎麼才幾天又買宅子了?”沈萬三笑道:“這宅子,是沒銀子也得買,您跟我走吧。”

沈萬三帶著李莞來到張家茶樓後麵的一個小巷子裏,進了一座不大的小院,三四個家丁已經恭候在門口,一看兩個人進來,趕忙行禮。這座小宅子雖然不大,卻相當精致,一切布置雅致不俗,看著很是舒服。李莞轉了一圈,讚許道:“是不錯,就是離宮裏太近了。你不該在這裏買,和你前一座宅子離得太遠,來回多不方便。”

沈萬三笑道:“我是不方便,但是,換作您不就方便了嗎?我實話告訴您吧,這座宅子,是給您買的,所以我才故意選了這個地方。離宮裏近,公公如果倦了累了,也好有一個歇腳的地方,再有,日後想見個什麼客人,在宮裏不方便的,都可以帶到這裏來。”李莞絕沒有想到,沈萬三居然給自己買了一座宅子,而且就在宮外不遠的地方。

“你給我買的?”李莞一時有些感動,不過還是搖搖手,道,“不能不能,我不能要,你有這份心就好。”沈萬三道:“公公跟我還客氣?說實話,我買這座宅邸,不是為了巴結公公,您千萬也別這麼想,我完全是為了報恩。在前線大營裏,我麵見皇上時,公公在一旁替我說話,那是什麼恩情?殺了我都報不完的恩……”說著,他居然有些哽咽,停了停,接著說,“您在皇上麵前給我要官,給我請賞,別看我當時沒說什麼,心裏那個感激啊,這時候想想我都忍不住想哭……”

李莞看他真的要哭,自己也有些動情,他無兒無女,自小被閹割,一直在一個蒙古王爺府上,後來那蒙古王爺投降朱元璋,並把女兒獻給了朱元璋,李莞就跟著進了當時的吳王府,這麼多年來,一直伺候朱元璋。從他記事開始,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這麼好過,沈萬三的出現,讓一直缺乏情感寄托的他,找到了點慰藉。

“你別哭,你這一哭啊,我也難受,這座宅邸我收了……”李莞道。沈萬三大喜,道:“公公收了就好,收了我也就安心了。我還怕您不收,我想好了,要是您不收,我就跪在這裏不起來了,直到您答應為止。”

李莞笑道:“你啊你,就是太實誠了。”沈萬三把幾個下人都叫過來,對李莞道:“公公,這幾個人是我精心挑選的,可心還可靠,公公不在的時候,他們打理著院子。我本來想給公公再找一個管家,可是,後來想想,這個管家最好能進宮,這樣才能和公公隨時見麵。我覺得還是公公您在宮裏尋摸一個知心的小太監,讓他做管家,這樣您兩頭都可以顧著了。”

李莞聽他處處為自己著想,更是感動。沈萬三道:“公公,屋裏請,我給您準備了一桌酒菜,今天您不吃好喝好,我一定不放您回去。”李莞笑道:“我今日正好沒事,那就叨擾你了。”

酒菜很快就擺了上來,沈萬三忽然問道:“公公,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李莞笑道:“在我麵前你還有什麼話不能說?是不是那批軍需出問題了?我沒聽說啊。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

沈萬三搖搖頭,道:“那軍需是小人親手給陛下置辦的,親自監看,絕對不會有半點差錯,我想說的不是軍需,而是……是……小的我前不久遇到了一個販賣布匹的商人,他自稱從海外販賣來了一批倭布,公公您也知道倭布在市麵上是有價無市,多少人想要都買不到。我雖是知道這批布要價不菲,但還是想全部買下,本來想用這批布供應宮裏,送給公公看看,誰知道,就在驗貨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批布不對頭,比平常的倭布重了半兩。我馬上細細看,這才發現,布上有一些細微的小沙粒,如果不是我細心,一般人誰也不會注意,就是這注意,我就多想了一步……”

李莞問道:“那是假的?”沈萬三讚許道:“公公果然精明,我找了幾個行家一看,居然是拿四川土布假冒的倭布,倭布厚實韌性大,也比普通的布匹重,所以,他就在布匹上撒上點沙粒,把四川土布的重量提上去,再在色調上做點手腳,一般人很難看出來,還好我細心。發現了是騙子之後,當即把他給趕了出去,誰知道那人並不死心,我剛剛知道,他把布統統賣給了榮樂綢緞莊……”

李莞忽地站起來,神情有些慌亂地問:“你說什麼,榮樂綢緞莊?你可不要胡說,榮寶慶可不是一般人,他的眼力也很厲害,而且,他的綢緞都是給宮裏的,絕不敢粗心大意!”沈萬三叫道:“是啊,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才對公公您說的,不知道這事情要怎麼處理?”

李莞哼了一聲,道:“怎麼處理?榮寶慶送到宮裏的布匹如果有一匹是假的,老子要他死無葬身之地!這件事情太大,我不能等,我先走了,改日再聚。”沈萬三還要挽留,李莞怎麼也不願意多待,上了轎子,匆匆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