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等了,機會不是等出來的,是拚出來的。趕緊回家磨刀,準備和我大幹一場。
也就是說,他們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也形成了政變的核心集團。這三個人就是政變核心指揮部的最早成員—張柬之、桓彥範和敬暉。
拉攏李多祚,讓張柬之握住了槍杆子。任何時候握住了槍杆子,就等於革命成功了一半。
拉攏桓彥範和敬暉,讓張柬之有了並肩作戰的盟友,有了盟友,就算功敗垂成,死了也有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不孤單。一切按部就班,張柬之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要想一舉成功,還有很重要的一步棋需要走,那就是爭取更廣泛的群眾基礎,得到天下人的響應。
做群眾工作,不需要一個個登門入戶,那樣的話,就是再活五百年,張柬之也無法實現。其實群眾工作不難做,中國老百姓還是講道理的。要他們信你,你得先給個理由,讓他們明白師出有名,造反有理!
張柬之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拉攏李唐皇室。在老百姓心目中,李唐皇室才是正宗,別看武則天在台上折騰得歡,可老百姓並不買賬。對於武則天來說,這真是一場悲劇。
張柬之要發動的這場政變必須得到李唐皇室的支持,誅殺二張必須打著皇室的旗號進行,否則就是犯上作亂。
當時太子李顯每天從玄武門進宮,給武則天請安。擔任羽林將軍的桓彥範和敬暉兩個人就在玄武門截住了太子李顯。兩個人把張柬之製訂的計劃這麼一說,太子李顯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同意了。因為政變成功,他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人家都拎著腦袋跟自己幹了,他這個太子沒有理由退縮。
我們再來看皇室成員這邊,武則天活著的子女一共就三個:太子李顯、相王李旦,還有太平公主。也就是說,兄妹三人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不能有一個人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比方說太子李顯,他是政變的一麵旗幟。政變必須打著他的旗號進行才算合法,而政變的最終結果,也肯定是將他扶上皇位。李顯還給政變核心指揮小組派出了一個人,這個人是他的太子右庶子,直接歸他管的宰相,叫崔玄瑋。
這個崔玄瑋也是狄仁傑當年一手提拔上來的,和張柬之算是同門。
那麼相王李旦在做什麼呢?相王李旦很早就開始掌握軍權了。這時候李旦擔任左衛大將軍,這是南衙的最高將領,南衙衛兵的頭兒。所以到時候,可以由他帶領南衙衛兵來控製政府,穩定京城的局麵。
大臣們和皇室成員都做好了準備,政變已經到了箭在弦上,最後攤牌的時刻就要到了。
長安五年(公元705年)正月二十日,在濃濃的晨霧中,張柬之、崔玄瑋、桓彥範及左羽林衛將軍薛思行等率領左右羽林兵五百餘人,佇立在玄武門下,焦急地等待著李多祚以及駙馬都尉王同皎等人。在這裏,我簡單地把整個政變計劃做一簡單交代。這次行動兵分四路,環環相扣。
第一路由張柬之和崔玄瑋兩個老夥計帶領部分禁軍將領和禁軍的士兵控製玄武門,隻要控製住了玄武門就等於控製住了入宮的必要通道。當年唐太宗李世民就通過這一招,誅殺自己的兄弟奪取皇位的。
第二路由李多祚帶領部分禁軍將士到東宮迎接太子,把太子迎到玄武門,號令天下,然後兩路軍隊一塊兒彙合,進入皇宮,殺死二張,再逼武則天退位。
這兩路,可以說是整個政變的主體部分,隻要有一路出現紕漏,滿盤皆輸。
第三路是由太平公主策劃好的一些宮女在宮裏頭做內應,別看這些宮女平日裏低眉順眼,幹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可當時的宮中女子,騎馬射箭也是一項基本技能。
第四路,就是由相王李旦和相王府司馬事袁恕己,一塊兒發兵,控製政府,進而穩定整個京城局麵。
張柬之首先安排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帶領部分將士去東宮迎接太子,太子一到,號令一出,大局定矣。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士兵走到東宮門口,太子李顯開始反悔了。本來以為就是說說而已,誰知道來真的,不玩了。
李顯這邊一打退堂鼓,可害苦了來接他的將士。東宮門口,李多祚一行人,正在拍門叫人,拍了半天,門也沒開。
這時候的李顯正躲在屋裏發抖,心裏沒底就隻有靠抖來解決問題。雖說人不是被嚇大的,可李顯還真的是被武則天嚇大的。自從張柬之向自己和盤托出行動計劃,李顯就陷入了一種糾結的狀態。他在心裏不止一次地計算過成本,現在雖然是二張伴君側,可武則天畢竟還沒有將自己這個太子廢黜,如果逼宮不成,自己就是領頭造反的罪魁禍首,自己會死得很難看,他太了解母親的雷霆手段了。
李顯越琢磨越覺得這事不太靠譜,躲在門裏不肯往外邁步。太子成了縮頭烏龜,這些外麵的將士可就急了。他們又不是傻子,你太子會計算成本,我們也會。我們這些當兵的圖什麼,無非就是逼宮成功,你太子成了皇帝,到時候你吃肉,我們跟著喝點湯。
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事到臨頭,太子卻不願意陪他們玩了。如果太子這張牌打不出去,他們不就成了造反了嗎?造反可是要滅九族的,這還了得。
這時候有個人站了出來,太子的女婿—駙馬都尉王同皎。他比一般人更了解自己的嶽父—怯懦、膽小、無主張。對待這種人隻有一個辦法,替他拿主意,就是綁也要將其綁上賊船。不然的話,後果不可想象。
王同皎上前拍門,內侍一聽是太子的女婿,忙把門打開。王同皎一把推開門房內侍,領著一行人,直闖內室。
正殿裏,太子李顯已穿好衣服,在那裏搓手來回踱步。他見自己的女婿帶著一行人闖了進來,不由得把自己的身子往後縮了縮,賠著笑說:“我,我還是不去吧,你們幹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