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的鄭重其事相反,耀祖是一身的休閑裝,裏麵是雪白的襯衣。他總是不怕冷,即使在冰天雪地的時候,也隻穿件毛背心。他堅持每天晚上跑步,早上打泰極拳。這也難怪他讀了幾十年的書,現在又與枯燥的文字為伍,戶外的體育運動才讓他保持了旺盛的生命活力。他對我的打扮沒有發言,隻催促我快點。我淡淡地描了眉,塗了口紅,又在衣服和耳後噴了舅舅買的香水。我一擺頭,長發掃到他臉上,差點兒讓他眼鏡落地。他扶了一下滑到鼻梁的眼鏡,對我還算滿意。
我們急急忙忙趕到“凱旋門”五星級酒店。落英和三個男人已坐在酒桌邊,菜正陸續粉墨登場。落英坐在主人席,右手邊的主賓位上是白白胖胖,像隻蠶寶寶的中年男人。她讓我我坐到胖男人身邊的空位上,耀祖則坐在下首。我想挨著耀祖坐,可他姐用眼光向我作了暗示。我不得不又退回到胖男人身邊。落英款款起立,她謝絕了服務生,從一位穿著酒店紅套裙製服的小姑娘手裏拿過一隻裝有長龍雕刻的酒瓶,為大家的高腳杯一一滿上。我認出了那是上好的飛天茅苔酒。這樣的酒,我母親的床下有兩箱子。然後她一一介紹了來賓。
我才明白這是一場四比一的鴻門宴。我們進攻的目標是那個胖男人。他是城市規劃局局長向鐵柱。我聽了這名字,禁不住向耀祖發笑:怎麼不叫向蠶寶呢?可耀祖沒有一點笑意。他一本正經地看著酒杯好像心事重重。另外兩個男的,我認出其中一位年長的竟是我父親原來的司機賈叔叔。他沒認出我。我那時還是個胸脯平平沒有發育乳臭未幹的初中生哩。
我正要開口叫賈叔叔,又想到父親那不堪的往事,於是打算裝著不認識,囫圇過去算了。他老多了,可也神氣多了。上穿薄料的黑皮衣,是對襟盤扣,下角開叉的式樣。他坐得筆直,身板硬朗,全然不像五十開外的年紀。他是什麼身份呢?我觀察著他。他表情木然,頭發直直地站著,上過啫嚦水,穩穩地坐在落英左手邊。很像落英的貼身保鏢。他的樣子讓我聯想起那個夜裏襲擊耀祖的黑影。他一臉的殺氣,讓我看了不寒而栗。一位是向局長的司機小秦,二十五歲左右的小夥子,細皮薄肉,一笑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落英是這樣介紹我們的:耀祖,我弟弟。美政,我弟弟熱戀的女友。我心裏咯吱一下:她難道不知道我已經是耀祖的妻子?落英繼續滿麵春風地介紹:“她是一位有靈氣的作家。她最近有一部長篇小說《愛情紅綠燈》很暢銷,網上、書店鋪天蓋地。報紙上曾經沸反盈天。她可真是炙手可熱的八零後作家啊。”
向鐵柱聽慣了歌功頌德,淡淡一笑說:“好啊,我來先敬美女作家一杯。”我趕緊起立,雙手捧起酒杯。他逼視著我的胸脯說,“我是不看小說的,可美政小姐的書,我一定會買來讀。小秦,你明天就去書店給我買一本。如果可以,買一千本,要辦公室作福利發。不,等等,我自有銷路。”
與我的鄭重其事相反,耀祖是一身的休閑裝,裏麵是雪白的襯衣。他總是不怕冷,即使在冰天雪地的時候,也隻穿件毛背心。他堅持每天晚上跑步,早上打泰極拳。這也難怪他讀了幾十年的書,現在又與枯燥的文字為伍,戶外的體育運動才讓他保持了旺盛的生命活力。他對我的打扮沒有發言,隻催促我快點。我淡淡地描了眉,塗了口紅,又在衣服和耳後噴了舅舅買的香水。我一擺頭,長發掃到他臉上,差點兒讓他眼鏡落地。他扶了一下滑到鼻梁的眼鏡,對我還算滿意。
我們急急忙忙趕到“凱旋門”五星級酒店。落英和三個男人已坐在酒桌邊,菜正陸續粉墨登場。落英坐在主人席,右手邊的主賓位上是白白胖胖,像隻蠶寶寶的中年男人。她讓我我坐到胖男人身邊的空位上,耀祖則坐在下首。我想挨著耀祖坐,可他姐用眼光向我作了暗示。我不得不又退回到胖男人身邊。落英款款起立,她謝絕了服務生,從一位穿著酒店紅套裙製服的小姑娘手裏拿過一隻裝有長龍雕刻的酒瓶,為大家的高腳杯一一滿上。我認出了那是上好的飛天茅苔酒。這樣的酒,我母親的床下有兩箱子。然後她一一介紹了來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