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武昌大捷(3 / 3)

曹新生一個鯉魚打挺,飛身上馬,執韁揮鞭,經中和門正街、黃土坡街,直奔蛇山而去。到了蛇山,向鄧玉麟傳達進攻命令。有人拍了下他的肩,曹新生驚回頭,竟是一身戎裝的哥哥,大蓋帽,紅領章,英氣逼人。曹新生頓時欣喜若狂道:“哥,從哪兒能弄到一麵旗幟?”曹新義從腰間解下一麵九角十八星旗,道:“你不說我倒忘了。我這兒竟還有一麵嶄新的。你做什麼用?”

曹新生眼前一亮,搶過旗幟道:“我要把它插到黃鶴樓上去。讓全中國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武昌起義成功了。”曹新義想阻止弟弟這種浪漫的念頭,可曹新生已像一隻玉兔,轉眼消失在蛇山的亂石和荊棘中。他望著弟弟遠去的身影,百感交集,感慨萬端。

曹新義很佩服弟弟能騎善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不會開炮,不會打槍,連炸彈也沒扔過。為防備不測,鄧玉麟強行在他腰上佩了一把手槍。他一直向往著起義槍響,可真的上了戰場,才發現自己很無能,很多餘,純粹是個觀戰的閑人,甚至有些礙手礙腳。正在此時,曹新義一轉頭,發現桃花塢火光衝天。天啦!蛇山背後沒攻擊目標,怎會起火?他來不及告假,便沿蛇山北坡,穿越重重荊棘,匆匆跑下山去。

曹新生一會兒便到了黃鶴樓。可門已上鎖。他開槍打開門鎖,沿著黑暗的旋梯,一路摸到樓頂,將鐵血軍旗係在了一根高高的鐵條上。旗幟在炮火的照耀下,分外鮮豔,迎風招展。曹新生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是浪漫,而是理想,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夙願。這一天終於到來了。當旗幟離開他的手掌,在武漢上空在長江之濱高高飄揚的那一刻,他激動得雙手顫抖,熱淚盈眶。

攻打督署的戰鬥仍在艱難地向前推進。曹新生快馬加鞭,經花堤街,趕往大都司巷。

卻說炮火雖烈,步兵仍無長足進展。此時,曹新生飛馬傳訊:“張彪帶機關槍暨輜重營約兩隊,並武裝消防隊數十名,已占據望山門城牆。”吳兆麟速集中工程營隊伍,命令熊秉坤帶後隊全隊,經津水閘、保安門正街攻督署前門。伍正林帶前隊全隊協助熊秉坤沿保安門城牆,向望山門前進。黃楚楠帶左隊全隊,經王府口小都司巷攻督署後門。姚金鏞帶二十九標第三營右隊,在後跟進,為黃楚楠的預備隊。曹飛龍帶右隊士兵一排,掩護保安門炮隊。

熊秉坤將隊伍分為三小部,更番躍進。每到一個橫巷口,驅逐敵人,即派兵把守,這便是城市巷戰的戰術原則。

張彪在望山門城樓樹一麵大白旗,上書:“本統製帶兵不嚴,致爾等叛變。汝等均有身家,父母妻子倚閭在望。汝等宜早反省,歸隊回營,決不究既往;若冥頑不靈,則水陸大兵一到,定即誅滅九族。玉石俱焚,莫謂本統製言之不預也!”並有專人大聲反複誦讀。

此時,望山門城上之敵下城切斷進攻後路,加之喊話動搖軍心,果然革命軍後方隊伍紛紛退挫,帶隊人均無法遏止。人如潮落,退回津水閘。武裝消防隊兩次衝鋒革命軍陣地,導致死傷嚴重。保安門城樓陣地幾乎失陷。伍正林揮兵反攻,竟無人應,急得舉刀自刎,幸被左右救免。

在這緊急關頭,曹新生飛馬來到。熊秉坤如見救星,看來打仗還靠親兄弟。曹新生道:“不怕死的,跟我上!”熊秉坤助陣道:“這位兄弟說的好!我們要組織敢死隊,拚他個你死我活!”

曹新生高呼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楚雖三烈,覆清必楚;三烈在前,我們在後”,同誌們士氣大振,約四十人報名加入敢死隊。伍正林、馬明熙、徐少斌等十三人在前。熊秉坤、曹新生等斷後。杜武庫、楊選青、夏一青等扼守保安門城上。

此時敵人專注城上,敢死隊得以順利潛行。衝至東轅門,直入頭門。敵軍反兵包圍,攔腰切斷了敢死隊。前有大堂機槍掃射,後有重兵包圍。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被切斷在後的熊秉坤和曹新生緊急商議,下令所有兵士散開,將圍我前鋒之敵呈環形包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槍炮鏗鏘,火星四濺。曹新生猛虎一般,手刃旗兵十六人。敵群頓時一片狼藉。

正在此時,督署門房起火。敵人分途潰散。中彈隕命者、棄槍投誠者難以數計。原來工程營同誌紀鴻鈞見步兵難以近前,忙從附近店鋪弄來兩桶煤油,跟在前鋒敢死隊後麵,一躍至督署門房,破桶舉火。火起時,他卻中彈倒下,當場陣亡。曹新生揮淚拾火把,將大堂付之一炬。

張彪見大勢已去,率殘兵敗將,沿城牆由文昌門渡江,布防於劉家廟車站。鍾鼓樓火起,督署目標盡在眼底,各處炮轟,幾乎無不命中。憲兵、警察換便服四處逃散。

三次進攻督署,至此完全占領。此役一戰,傷十七人,犧牲趙道興、紀鴻鈞、宗厚德、張鬥照、李自新等五名黨人。

一夜浴血奮戰,督署、藩署、臬署等重要機關均勢如破竹,一一拿下。武昌大捷。翌日全城都是九角十八星鐵血旗迎風飄揚。

正是應天承命衛國安,出師有名勇者勝。要知後事如何,且看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