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講 格勒茲與狄德羅(1 / 3)

但他還要這種情緒與道德不衝突。他不相信藝術的領域不容道德侵入的說法。所謂“為藝術而藝術”於他不啻是異端邪說。

他相信有一種為害的藝術。他說:“在一張畫或一座像與一個無邪的心的墮落之間,其利害之孰輕孰重,固不待言喻……不說藝術對於民族風化的影響,即以它對於個人道德的影響而言,已是不可估計。”(見一七六七年《沙龍論》)

這種思想且更進一步而要求藝術應當輔助道德之不足。實在說來,凡是對於一件藝術品首先要求它是“美”的人們,並不對它有何別的需求。“美”已經是崇高的,足夠的了。美感所引起我們的情緒,無疑是健全的,無功利觀念的,寬宏的,能夠感應高貴的情操與崇高的思想的。但前人們隻要求藝術品以一種憐憫的或輕蔑的共通情緒時,那必然要把藝術品變成道德的忠仆。“使德性顯得可愛,使罪惡顯得可怕,使可笑顯得難堪:這才著一切執筆為文、調色作畫、捏泥塑像的善良之士的心願。”(見《畫論》)“……你應當頌讚美麗的、偉大的行為,指斥恬不知恥的罪過,貶罰暴君,訓責惡徒。描寫殘忍的行為令人為之義憤填胸,描寫壯烈的犧牲令人低徊慨歎……你的人物是無聲的,但於我不啻是啟示一切的神靈……”(見《畫論》)

他的《畫論》中的這種論調,且亦見之於他的《戲劇藝術論》,見之於盧梭的《致阿朗貝論劇書》,見之於伏爾泰的《悲劇集序文》。這種以藝術服役道德的思想,從沒有比在十八世紀,當布歇(Boucher)與弗拉戈納爾(Fragonard)畫著最放浪的作品的時代表現得更鮮明更徹底的了。

在經營著這種令人下淚的道德色彩濃重的藝術時,那種在線條、色彩、光暗與構圖中蘊蓄著“美”的純粹藝術又將變得如何?狄德羅直接地把它隸屬於喚引強烈情緒的思念中:“……一切構圖,當它具有所應具有的一切情緒時,它必然是相當美了。”(《畫論》)十七世紀時,明晰顯得是足以形成“美”的條件;十八世紀時,“心”突然起了反抗而昌言最美的作品是感人最甚的作品了。

如果說是狄德羅定下這種藝術的公式,那麼當以格勒茲為實行者了。

一七五五年,格勒茲(Greuze,一七二五—一八〇五)三十歲。這是大藝術家天才怒放的年齡。格勒茲滿懷躊躇著他的成功來得如是遲緩,他決心和官家藝術與傳統決絕了。他製作了一張題材頗為奇特的畫:《一個家長向兒童們讀<聖經>》。圖中畫著整個家庭,母親、孩子、犬,圍繞著在談《聖經》的老父。全景籠罩著一股親切淳厚的氣氛。那時代距盧梭發表中選第雄學院論文剛好六年,那年上盧梭又發表他的《民約論》。這是一個嶄新的世界慢慢地開展的時代。

但他還要這種情緒與道德不衝突。他不相信藝術的領域不容道德侵入的說法。所謂“為藝術而藝術”於他不啻是異端邪說。

他相信有一種為害的藝術。他說:“在一張畫或一座像與一個無邪的心的墮落之間,其利害之孰輕孰重,固不待言喻……不說藝術對於民族風化的影響,即以它對於個人道德的影響而言,已是不可估計。”(見一七六七年《沙龍論》)

這種思想且更進一步而要求藝術應當輔助道德之不足。實在說來,凡是對於一件藝術品首先要求它是“美”的人們,並不對它有何別的需求。“美”已經是崇高的,足夠的了。美感所引起我們的情緒,無疑是健全的,無功利觀念的,寬宏的,能夠感應高貴的情操與崇高的思想的。但前人們隻要求藝術品以一種憐憫的或輕蔑的共通情緒時,那必然要把藝術品變成道德的忠仆。“使德性顯得可愛,使罪惡顯得可怕,使可笑顯得難堪:這才著一切執筆為文、調色作畫、捏泥塑像的善良之士的心願。”(見《畫論》)“……你應當頌讚美麗的、偉大的行為,指斥恬不知恥的罪過,貶罰暴君,訓責惡徒。描寫殘忍的行為令人為之義憤填胸,描寫壯烈的犧牲令人低徊慨歎……你的人物是無聲的,但於我不啻是啟示一切的神靈……”(見《畫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