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封禪書)在列述分別任用1‘梁巫“、“晉巫''“秦巫''“荊巫”等之後,又說到,九天巫,祠九天。”“九天巫”與服務於皇家祠祀係統的“梁巫”、“晉巫''“秦巫''“荊巫”等同樣皆以歲時祠宮中。”對於所謂“九天巫''司馬貞(索隱)解釋說:“案(孝武本紀)雲:立九天廟於甘泉。(三輔故事)雲:‘胡巫事九天神明台。’”
如果“九天巫”解作“胡巫事九天”之說能夠成立,則足見當時正統神學體係中,“胡巫”即出身於北方少數民蓽的巫者,曾經占有重要的地位。
司馬貞(索隱)引(孝武本紀):“立九天廟於甘泉,又弓三輔故事“:“胡巫事九天於神明台。”然而據(三輔黃圖)卷蘭,神明台在建章宮。於是“九天”祠所,似乎就有甘泉和長安兩種說法。然而,建章宮建於漢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漢高祖確定在此以“九天巫,祠九天”的製度是不可能的。據說神明台確有與“九(文獻通考)卷一四四(樂考十七樂)也說武帝時用辦甘泉闋丘.用女舞奄三百”
(三輔黃)卷三”建聿宮”條下‘神明台,(漢書)曰‘建章有神明台。(廟記)曰‘武帝造,祭仙人處,上有承盤.舒掌捧匍盤玉杯,以承雲表之涿,以和玉屑服之,以求仙道。’”又(三輔黃圖)卷五神明台,見建章宮。”
夭”有關的祠祀活動但是這樣的記載,如果不是後人誤記,就隻能理解為漢武帝時代禮祀製度繁縟化的反映。
甘泉,秦代築有林光宮在西漢時經刻意經營,出現了更為宏麗的宮殿群。甘泉宮及所在的雲陽,成為當時僅次於長安的準政治文化中心。雲陽,曾經被稱為“雲陽都“。
而雲陽甘泉,當時又有特殊的神學文化的背景,即傳說曾經是匈奴人祭天的處所。
(史記匈奴列傳)記述,驃騎將軍霍去病出擊匈奴,“破得休屠王祭天金人“。裴萌(集解):“(漢書音義)曰:匈奴祭天處本在雲陽甘泉山下,秦奪其地,後徙之休屠王右地,故休屠有祭天金人,象祭天人也。司馬貞(索隱)對(漢書音義匈奴祭天處本在雲陽甘泉山下”的說法提出異議,以為:“事恐不然。案:得休屠金人,後置之甘泉也。”張守節(正義)則指出括地誌)雲:‘徑路神祠在雍州雲陽縣西北九十裏甘泉山下,本匈奴祭夭處,秦奪其地,後徙休屠右地。“’
無論說匈奴祭天處也好,還是說黃帝以來祭天處也好,都重視雲陽甘泉作為祭天聖地的地位其實,所謂“匈奴祭天處本在雲陽甘泉山下,秦奪其地''很可能確實是曆史事實。
匈奴民族有上天崇拜的意識。(漢書匈奴傳上)說,“單於姓攣提氏,其國稱之曰‘撐犁孤塗單於、鈿奴謂天為‘撐犁’,謂子為‘孤塗’,單於者,廣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單於也。”匈奴人稱“天”為“律犁”,有學者以為,所謂“律犁''即古聖王黃帝一係的傳說人物“重黎。而古有“重黎”各為一人的說法重”“司天以屬神”。“重黎”與“撐犁的關係,也可以與“甸奴,其先祖夏後氏之苗裔也”的說法相印合。
匈奴又重視祭天之禮,有完備嚴格的祠祀製度。
(史記匈奴列傳)寫道:
穸正月,請長小會單於庭,祠。
五月,大會籠城,祭其先、天地、鬼神。
狄,馬肥,大會辟林,誄校人畜計。
“寵城''司馬貞(索隱漢書)作‘龍城''亦作‘寵’宇。崔浩雲:1西方胡皆事龍神,故名大會處為龍城。’(後漢書)雲:匈奴俗,歲有三龍祠,祭天神。’對於所謂“秋,馬度1,大會蹄林”的匈奴禮俗,注家也多以為與祭祀活動有關。
(史記)中多次說到重黎如(楚世家)高陽者,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高陽生稱,生卷章,卷章生重重黎為帝嚳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天帝嚳命曰祝級、共工氏作氬,帝使重黎誅之而不盡。帝乃以庚寅日誅重黎,而以其弟吳回為重黎後,複居火正,為祝{曆書堯複遂重鼉之後,不忘舊者,又(太史公自序)。重黎業之,吳回接之。“(史記曆書少晬氏之奢也,九黎亂德,民神雜擾,不可放物,禍災薦至奠盡其氣頊受之,乃命南正重苛天以厲神,禽火正黎司地以《民使複舊常,無相侵澳。”
裴銦(集解)寫道:(漢書音義)曰:“匈奴秋社八月中皆會祭處辟音帶。”司馬貞(索隱):服虔雲音帶。匈奴秋社八月中皆會祭處。”鄭氏雲:“地名也。”晉灼曰,李陵與蘇武書雲‘相競趨筠林’“,則服虔說是也。又韋昭音多藍反。姚氏案:{李牧傳大破匈奴,滅會輯''此宇與韋昭音頗同,然“林”“襤”聲相近,或以“林”為“襤”也,張守節(正義):顔師古雲蹄者,繞林木而祭也。鮮卑之俗,自古相傳,秋祭無林木者,尚豎柳枝,眾騎馳繞三周乃止,此其遺法也,匈奴確定祭天場所時重視林木象征生命力的意義,與漢地某些風裕似乎有相近之處。作為常年生活在罕見高大林木的廣闊草原戈壁的民族,這樣的文化傾向當然有更突出的更典型的反映。而甘泉所築秦宮名“林光宵”,或許當地林當時又有與其他山地不同的更為光煥華美的自然風貌。從諸戎部族在春秋戰國以來為華夏人不斷壓迫而北遷的曆史看,雲陽甘泉可能是他們活動地域偏在南界,然而愈近晚世則愈少登臨,於是具有某種神性的山林勝境。民族文化記憶中印跡極其深刻的先祖傳說與以這處山林為中心的故地的聯係在注重“祭其先、天地、鬼神”的民族的心理中,也使得雲陽甘泉很自然地可以成為一處宗教聖地。
據班固在(漢書地理誌上)中記載,左馮翊雲陽有三處與匈奴文化有關的神祠:
雲陽。有休屠、金人及徑路神祠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