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婦女的參與和軍事的成敗(3 / 3)

官兵不扼運河東岸,惟私閑城守。賊遂結筏波,據臨清舊城,佯禁殺掠,以車三百輛塞街巷,助.丁壯,囿攻新城。城上銃炮擊之不能中,乃裰婦女,血雞犬厭之,複敗其火車。

攻城時“裸婦女,血雞犬恧之”的情形,與前述“裸婦女數千,詈城下”的做法是相類的,也是女巫以神秘功力影響戰斟的古習的遺存,仲芳氏(庚子記事)記載庚子(公元1900年)五月義和團大隊進入北京後的時半,其中有這樣一段文字:

和七日,義和團每日換班攻打西什庫,僅將四圍群房燒拆教十間,大樓毫無傷損。附近之鋪戶居民,則梵搶無遺矣。或問團民從前事之乍起,梵燒各教堂,擒殺各教民,無往不勝,實可動人聽信。西什庫教堂雖大,現有團民教十萬之眾,何以一月有餘尚未打破耶”團民雲:“此富達、陳國強(髙山族民俗),民族出版社1995年版第279頁至第281頁處與別處教堂不同,堂內牆堃,俱用人皮粘貼,人血塗抹,又有無數婦人赤身露體,手執穢物站於牆頭,又以早婦劉復釘於樓上,故團民請神上體,行至樓前,被邪穢所衝,神即下法》不能前進,是以難以焚燒。又兼教受有老鬼子在內,專用邪求傷人,故難取勝,反多受傷。”或問:“黑0與紅燈照皆不畏髒穢之物,何以亦不能取勝”民雲,黑團蚤不畏穢物奈時日未到,難以成功。俟至日期,老團到,自然掃蕩矣。”聽其所答殊多掩飾,恐徒延時日,與事無益。

所謂“有無數婦人赤身露體,手執穢物站於牆頭,又以孕婦剖腹釘於樓上''以致“故團民請神上體,行至樓前,被邪穢所衝,神即下法,不能前進,是以難以焚燒”的回答,顯然是“殊多掩飾”的無稽之說。不過,這樣的說法卻透露出在團民們的意識中有無數婦人赤身露體,手執穢物站於牆頭,又以孕婦剖腹釘於樓上”的作法,是可以敗壞作戰對方的神異之力的。

集合裸女以慶敵的形式,可能和鬼類常為裸體的傳說有關。(窖世通言)卷二三(樂小舍拚生覓偶)中有(臨江仙),嘲謔臨安(今浙江杭州)看潮人因“潮勢闊大被潮頭湧下水去,又有豁濕了身上衣服的,都在下浦橋邊攪擠教幹”,有句曰:“下浦橋邊,似奈何池釁,裸體披頭似鬼。”可能民間傳說中鬼的形象,大多是“裸體”的。

古代戰爭中以裸女厭敵,是一種與巫術有關的戰術。這種戰術盡管未必可以真正削弱敵軍,在神秘主義文化有相當社會影響的時代,卻在一定意義上有瓦解敵軍戰鬥意盍的作用。因為並不可能使敵軍實力受到真正的打擊,這種作法隻能在實戰中偶然使用。

元末戰爭中,也有值得重視的有關史例。元將脫脫攻髙郵,又分兵攻六合。六合守軍求救,“時元兵號百萬,諸將畏之莫敢往,皆托以禱神弗吉為辭,郭子興命朱元璋前往,“亦令禱於神”。朱元璋說小之可否,當斷於心,何必禱也。”於是率師東之六合,守瓦梁壘。元軍猛攻,朱元璋是采取了一種特殊的計謀得以順利突圍的。(明太祖實錄)卷一寫道:

元兵攻之急,每暮攻查,垂陷岌去之。明旦,複完壘與戰。如是數四,上以計紿之,乃斂兵入舍,備後糧,遣婦女倚戟手大罵。元兵相視錯環查不敢逼。遂列隊而出,牛畜、婦女居前,丁壯翼之,徐引而去,元兵不敢近,遂還滁州。

“逍婦女倚門戟手大罵”,出圍時又令“婦女居前”,竟然在心理上取得壓倒敵軍的優勢。所謂“元兵相視錯愕,環壘不敢逼元兵不敢近”的反應、說明在當時軍人的意識中,婦女”對寸戰爭,確實有某種神秘的作用。

這種意識,據說很可能與淵源久遠的原始文化中對婦女生殖能力的尊崇有關。有的學者曾經指出,“女性的力跫即生殖力的本質是與獵人的殺生力撾正相反對的另一極,所以,婦女與武士不能相遇。如果他們的力量相遇,整個神聖的體係就會喪失平衡。這樣,神力便會肆虐,從而引起瘟疫、火災、洪水、作物歉收或狩獵落空,朱元璋瓦梁金之戰所采取的策略,正是利用了元軍的這種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