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二十八年,這位大一統的專製主義帝國的第一個皇帝巡行東方郡縣,計劃封禪泰山。魯地的懦生們建議遵從古製,車輪用蒲革包裹,進免損傷山林草木,以示仁愛,祭地也一律使用蓽席秦始皇以為過於繁瑣古板,棄之不用而徑直登山,不料“中阪遇暴風兩''因而受到諸儒生嗤笑,以為是神靈懲戒。秦始皇行至衡山、南郡時,浮江至潲山祠,時逢大風,幾乎無法橫波。秦始皇問博士:“湘君是什麼神?“博士回答說:41據說是堯帝的女兒,舜帝的妻子。葬地就在這裏。”秦始皇大怒,派刑徒三千人盡伐湘山林木,使土石裸。帝王出行,跋山涉水,也往往對沿途山水神靈各懷忐忑之心。漢武帝封泰山時,無風雨之災,而方士們又以蓬菜諸神相誘挑,於是武帝欣然東至海上,期望得遇蓬萊之仙。然而帝車掬者“奉車子候暴病,一日死”,武帝隨即離去。行程中各種意外亊件,似乎也都被看作有神靈暗示的禽意。
古代道路的許多路段往往經由交通條件險惡的原始山林或江河沼澤,交通安全確實難以保證,這也是行神崇拜及各種“行忌”形成的重要背景。
<潘夫論巫列>中,說到“小人之所望畏”的“土公、飛屍、咎魅、北君、銜聚、當路、直符七神''其中所謂“當路”神,應當有主宰行旅吉凶的成力。而<抱樸子登涉>說:“山中寅日,有自稱虞吏者,虎也;稱當路君者,狼也,<老子德經>中也有“陸行不通兕虎”語。
山行虎狼毒蟲之凶害,正是當時世人尊崇行神且“行忌”繁密的原因之一。據孫星衍較刊本<抱樸子登涉>,抱樸子曰:“山無大小,皆有神靈”,“人山而無術,必有患害”。所謂“患害”,包括疾病傷剌,光影異聲,大木摧折,岩古墜落,猛獸犯人等等。
雲夢睡虎地秦簡(日書)列有春夏秋冬四季“大敗”日次:
春三月季庚辛,夏三月季壬癸,秋三月季甲乙,冬三月季丙丁,此大敗日,取(娶)婦不終,蓋屋燔,行傅,毋可有為。(859反〉通過與“取(娶)婦不終”、“蓋屋燔”等等相比列的事實,我們可以知道“行傅”或許就是“行覆”。行神崇拜與“行忌”的產生,也部分由於因道路和車輛等技術條件限製所導致的交通事故的頻繁。古籍中常常可以看到交通事故的反映。如<易小畜>擠謂“輿說(脫)輻”,<左傳僖公十五年>所謂“涉河,侯車敗”以及“車說<脫>其親”,<史記五宗世家所謂軸折車廢”,<西狹頌>所謂“顛覆隕墜”等等。居延漢簡中也多見關於車輛“折傷”的簡文。漢代畫像中,也多有描繪車行橋上,而車輪脫墜水中的畫麵。<謝閣頌>中所謂“常車迎布,歲數千兩(輛),遭遇暌納,人物具(墮),沈沒洪淵,酷烈為禍''也是當時交通活動中行車失事頻繁的真實寫照。
行神或道神崇拜,也反映在水路交通活動中,信奉海神天妃就是最突出的例證。天妃又稱聖妃、天後、天後聖母,據說“威靈屢顯護國佑民”。<元史祭祀誌五>:“惟南海女神靈惠夫人,至元中,以護海運有奇應,加封天妃神號。”“直沽、平江、周涇、泉、福、興化等處皆有廟。”糧船出發之前必須先卜吉於天妃。.當時萬艘如雲,畢集海濱之劉家港。於是省臣漕臣齋戒卜吉於天妃靈想宮,卜既協吉,仍豐其厲,鳴金鼓以統漕。”據說航海遇難時,舟人麵對風浪危急,號呼求救時,天妃往往化身紅燈、火光、粉蝶、黃雀等,前來救助,於是“船即少寧”,或“頃刻風起,舟行如飛”。據說,天妃當初生在人間時,就能夠“乘席渡海”,時人呼為“龍女”。據張變<東西洋考>記述的傳說,天妃本五代時人,宋太宗時代化身為神,宋徽宗宣和年間因為營救出使離麗的官船有功,賜廟號曰“順濟”。宋高宗紹興年間,又因為“駕風”驅滅“海寇''封“昭應崇福”,後來又陸續增加了“善利''“靈惠”、“助順''“顯衛''“英烈”、“協正”、“集慶”等封號。宋人洪邁<夷堅誌>寫道,興化軍(今福建莆田)海口林夫人廟,靈異甚著,今進為妃。可見,在宋代,已經得到了“妃”的稱號。<元史祭祀誌五>說,自元仁宗皇慶年間(公元1312年至1313年),皇帝每年派代表齊香祭祀,祝文寫道,維年月日,皇帝特遺某官等,致祭於''護國庇民廣濟福惠明著天妃、”所謂“護國庇民”的名號,表明天妃的神力可以護佑政府和民間所有的水路交通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