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穩住神、寸住勁的是陳巧蘭。原來龔局長是咱打鬼子的一夥人,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太好了!正月裏那一陣,北方人好喝酒,小酒店裏生意好,陳家哥哥常來跟著忙碌,鄉間的農活還沒開始,又因小飯店出過那檔子讓家人不堪提起的模事,哥哥便常是夜裏也住下不走了,采取了嚴防死守策略。陳巧蘭是哥哥花錢領出派出所的,一下子白扔了那麼多的銀兩,又害得顏麵掃地,哥哥心裏自是老大的不痛快。可妹妹畢竟是一奶同胞,年紀又一年大似一年,當兄長的又能說什麼,一張臉便整日陰著,難得一見晴朗。這一來,就越發害得終國俊不好再到小飯店去了。對於那檔子事,陳巧蘭不好將終國俊的深層次背景說給哥哥聽,便也隻好低頭聾腦裝出羞愧難當的樣子。龔寂當了警察局長的事陳巧蘭是聽客人們喝酒時說起的,她心中大喜,隻覺雲開霧綻的時日已近在眼前,待不久後的某一天,老家村莊裏敲鑼打鼓喜樂高奏,侈國俊騎著高頭大馬,將迎親的花轎抬到家門前,到那時再把一切說給兄嫂,送給他們一個比天還大的驚喜,豈不美哉!

1946年陰曆二月裏的一天,陳巧蘭專程奔了警察局,說要見局長。守在樓門前的警察不讓進,說你有什麼事先跟我說,待我酌情察報後再說。陳巧蘭說,我這事隻能當麵說給龔局長,是是關抗日殺鬼子的驚天大事。警察跑上樓,向龔寂報告。正巧那天龔寂有暇,聽說來的是位年輕女子,便答應一見。陳巧蘭進屋,龔寂想起一年前搜捕小飯店意外捉奸之事,臉上自是不屑,問你怎麼來了?陳巧蘭不會讀不懂那不屑,便出語驚人,想先壓一壓警察局長的氣勢,說那天夜裏,你帶日本兵去抓殺鬼子扳道岔的抗日之人,你有眼不識金鑲玉,其實殺鬼子的就是躺在我家炕上的那個男人。龔寂果然一怔,但轉隙卻說,你不要以為日本人投降了,就什麼人都可以來我這裏冒領天功。小心我銬起你,治你個招搖撞騙、幹擾公務!陳巧蘭正色道,那你就治治看。本姑奶奶不惜名節,冒死掩護抗日義士,不圖有功,你卻治罪,到時讓人們分辨分辨,到底是我陳巧蘭不要臉,還是你這個軍統特工不長眼!幹脆,我都跟你說了,以前殺協和醫院的魔鬼大夫,殺火車站的瘸子站長,都是此人所為。再以前的襲擊首山軍列,襲擊遼陽的日本軍營,也都是他帶人幹的。這人姓侈名國俊,借著他哥哥伴國良的假名字劉大年在北口隱身,他哥哥就是十年前在西郊山裏拉響手榴彈,和小鬼子同歸於盡的那位漢子。這哥倆是雙胞胎,一對雙,長得自然一模一樣,諒你和小鬼子也辨不出。

聽陳巧蘭這麼義正辭嚴地一說,龔寂就不能不信了。人家不僅如數家珍地陳列出曾讓日本人大傷腦筋的多起重案,還明明自白地說出了殺樓者的名字,不是心中有底,尋常女子豈敢如此。他再一怔,慌慌換了一幅笑模樣,不僅親自起身搬椅放在寫字台的對麵,還為陳巧蘭沏了一杯茶,說別介意,這些天冒功請賞的人太多了,我怕有詐,不可不防。請坐下說,先潤潤嗓子,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 日本人不戰敗,咱們中國人是喝不到的。

沒穩住神、寸住勁的是陳巧蘭。原來龔局長是咱打鬼子的一夥人,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太好了!正月裏那一陣,北方人好喝酒,小酒店裏生意好,陳家哥哥常來跟著忙碌,鄉間的農活還沒開始,又因小飯店出過那檔子讓家人不堪提起的模事,哥哥便常是夜裏也住下不走了,采取了嚴防死守策略。陳巧蘭是哥哥花錢領出派出所的,一下子白扔了那麼多的銀兩,又害得顏麵掃地,哥哥心裏自是老大的不痛快。可妹妹畢竟是一奶同胞,年紀又一年大似一年,當兄長的又能說什麼,一張臉便整日陰著,難得一見晴朗。這一來,就越發害得終國俊不好再到小飯店去了。對於那檔子事,陳巧蘭不好將終國俊的深層次背景說給哥哥聽,便也隻好低頭聾腦裝出羞愧難當的樣子。龔寂當了警察局長的事陳巧蘭是聽客人們喝酒時說起的,她心中大喜,隻覺雲開霧綻的時日已近在眼前,待不久後的某一天,老家村莊裏敲鑼打鼓喜樂高奏,侈國俊騎著高頭大馬,將迎親的花轎抬到家門前,到那時再把一切說給兄嫂,送給他們一個比天還大的驚喜,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