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朱老福又有些心疼。這個碉堡隻要一炸，真就應了徐天野說過的那句話，沒個抓撓了。這可能是三間磚瓦房，也可能是一幢小別墅，轟的一聲，說沒就沒了……哼，沒就沒，沒了咱也不是沒地方睡，沒了也想吃啥吃啥！這些年國家政策好，農民們沒少得實惠，尤其是自己，前些年跟在小舅子身後撲騰，沒捕到大魚也撈到一些蝦蟹，存進信用社裏的錢都有6位數了。以前常說，人窮誌短，人不窮了誌更不可短。人的這一輩子，活的到底是個啥？是骨氣！尤其是站在小鬼子麵前的骨氣！
決心下定，行動便快捷。朱老福揭開炕席，從下麵揀出一張又一張廣告卡片。那些卡片名片大小，多是施工人員看碉堡時扔下的。那些人摟草打兔子，一邊看新奇，一邊就替所在公司把廣告的活兒做了。廣告多是建築的，也有爆破清障的，還有的是推銷建築材料。朱老福平時接了，也不知有用沒用，都丟在炕席下。他選出其中的一張，又找出手機，這德德，那德德，還算不錯，德開了。手機是揀兒子朱小雕的落兒。兒子的手機淘汰了一茬又一茬，父親也跟著換了一茬又一茬。有了那玩意兒也沒用，鄉下老爺子，誰找你，還得總給它喂食（充電），所以就常關機，到了想用的時候再打開。電話打通了，聽朱老社說了意思，電話裏說，明早開工時我們就到。朱老福說，這活兒你們是接還是不接吧，接，立馬來，說不接，我再另找別人。
不過兩棵煙的工夫，兩個年輕人就來了，是開著小麵包車來的，汽車停在坡崗上的路邊。高個子問，大爺，黑燈瞎火的，怎麼這麼急呀？朱老福說，我這人性子急，想幹的事說幹就幹。高個子又說，爆破的方法有很多種，使用的炸藥也不一樣，價錢自然有高低……朱老福打斷他，說我就想來個痛快的，越快越好，差不了你的錢。大個子年輕人聽如此說，便從車上取來電鑽，對著碉堡吱吱啦啦地鑽起窟窿來。個子小些的則幫朱老福清理碉堡裏的東西。清理也簡單，值點錢的也就那台電視和大鍋蓋，炕上的被褥一卷，鍋盆碗筷往外一端，都送到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完活兒。鑽孔那邊，幾個窟窿打完，充填進了炸藥，人也退到了朱老福的身邊。
見高個子已拿出了電視遙控器一般的小東西，朱老福問，手一德，就炸吧？高個子說，大爺還挺懂呢。朱老福說，傻子過年，多看看別人歎。那我親手炸行不？高個子笑，說過年時，大爺特愛放炮仗吧？其實是一個意思，還沒放炮仗過癮呢。但就在朱老福伸手去接遙控器時，小個子卻伸手攔住了，說剛才盡忙了，還沒看看大爺的批件呢。爆破前，我得用手機把批件照下來。朱老福愣住了，問，什麼批件？小個子說，爆破碉堡的批件呀，縣裏的鄉裏的，有一個就行。朱老福氣血陡地湧上來，恨恨地說，小鬼子建這禍害人的王八窩時可沒求誰批準，怎麼中國人要把它炸了，還得有批件？小個子說，大爺也不用生氣，這是規矩，我們必須得這麼辦。您想呀，要是把文物、古墓什麼的誤炸了，上頭追下來，我們空口無憑呀。朱老福掏出手機，忿忿地說，你不炸，我找別人炸，想掙這筆錢的多了。大個子急攔阻，說大爺別著急，稍等等，我這就給我們頭兒打電話。
但轉念一想，朱老福又有些心疼。這個碉堡隻要一炸，真就應了徐天野說過的那句話，沒個抓撓了。這可能是三間磚瓦房，也可能是一幢小別墅，轟的一聲，說沒就沒了……哼，沒就沒，沒了咱也不是沒地方睡，沒了也想吃啥吃啥！這些年國家政策好，農民們沒少得實惠，尤其是自己，前些年跟在小舅子身後撲騰，沒捕到大魚也撈到一些蝦蟹，存進信用社裏的錢都有6位數了。以前常說，人窮誌短，人不窮了誌更不可短。人的這一輩子，活的到底是個啥？是骨氣！尤其是站在小鬼子麵前的骨氣！
決心下定，行動便快捷。朱老福揭開炕席，從下麵揀出一張又一張廣告卡片。那些卡片名片大小，多是施工人員看碉堡時扔下的。那些人摟草打兔子，一邊看新奇，一邊就替所在公司把廣告的活兒做了。廣告多是建築的，也有爆破清障的，還有的是推銷建築材料。朱老福平時接了，也不知有用沒用，都丟在炕席下。他選出其中的一張，又找出手機，這德德，那德德，還算不錯，德開了。手機是揀兒子朱小雕的落兒。兒子的手機淘汰了一茬又一茬，父親也跟著換了一茬又一茬。有了那玩意兒也沒用，鄉下老爺子，誰找你，還得總給它喂食（充電），所以就常關機，到了想用的時候再打開。電話打通了，聽朱老社說了意思，電話裏說，明早開工時我們就到。朱老福說，這活兒你們是接還是不接吧，接，立馬來，說不接，我再另找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