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商衍鎏參加最後一次恩榮宴時,“果肴皆出裝飾,粗瓷竹箸,十餘席羅列堂下東西,形式極為簡陋,讀卷大臣、執事各官亦無至者,除一甲三名外,其餘二三甲進士寥寥無幾……”兩相對比簡直是天淵之別,而各自的場景也正是當時清朝國運的寫照。恩榮宴的尾聲依然是“搶宴”,這是大家要沾沾新進士的好運。
新進士如果能夠再活六十年,一甲子後將會作為特邀嘉賓同一個紀年重赴恩榮宴,這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據朱彭壽《舊典備征》載,整個清代有機會重赴恩榮宴者總共才三十四人。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乾隆五十八年(1793)癸醜科狀元潘世恩,他於鹹豐三年(1853)重赴恩榮宴,時年八十五。這一科會試的副主考之一正是潘世恩之子、道光辛醜進士潘曾瑩,他還跟兒子開玩笑,呼其為“新師座”,宴會氣氛異常熱鬧,連鹹豐皇帝都禦書“瓊林人瑞”匾額相送。
潘世恩是曆事乾隆、嘉慶、道光、鹹豐四朝的“四朝元老”,其堂兄潘世璜、其孫潘祖蔭均為探花,合稱“蘇州三傑”。《郎潛紀聞》著者陳康祺推潘世恩為三百年中第一福氣人,舉其生平異數雲:“本朝耆臣,生加太傅者五人,重宴瓊林者八人,狀元作宰相者八人,唯潘文恭公兼之。又大拜不階協辦,樞廷不始學習,皆數異也。富貴壽考,子孫繼武,公之福祉,三百年一人而已。”
二十八日在午門前賜予狀元六品朝冠、金質簪花一枝,及朝服、補服、帶靴;所有進士賜予彩花,牌坊銀。二十九日狀元要代表新科進士上謝恩表,按照慣例,這個謝恩表要花錢請前科狀元代作。
五月一日,狀元要率新科進士們到國子監進行“釋褐簪花”儀式,所謂“釋褐”即從此脫下百姓的布衣,穿上官服。全體進士先換上朝服,到孔廟祭孔,再到國子監“彝倫堂”向祭酒和司業行跪拜恩師之禮,以此章明尊師重道之風。
最好笑的是,有說法祭酒在受新進士們跪拜禮的時候身子不能動,如果頭動則對狀元不利,左右手動則對榜眼探花不利,因此每位祭酒隻好如和尚坐禪一般端坐,以免事後被人罵。嘉慶十六年(1811)辛未科殿試狀元為湖北天門蔣立鏞,而國子監祭酒正是他的父親蔣祥墀,蔣祥墀為了自己的兒子更是安坐如泥塑,有人寫詩調侃他:“回憶趨庭學禮時,國恩家慶喜難支。阿翁不敢掀髯笑,怪底郎君拜起遲。”(參見徐錫麟、錢泳輯《熙朝新語》)
隨後為狀元、榜眼、探花行簪花禮,鼎甲三人北麵而立,由祭酒、司業向每人進酒一爵,並在其頭上插上金花一枝。金花由禮部準備,共四枝,備用的一枝事後總理執事者可以帶回家。
新科進士除了跟新科舉人一樣建立題名錄、同年錄等檔案外,還要樹立題名碑。現在北京國子監孔廟的外院內樹立著198方元、明、清三代進士題名刻石,其中元代3方,明代77方,清代118方,包括112方正科進士碑,以及順治年間兩科滿洲進士碑,乾隆年間四科翻譯進士碑。全碑分為碑座、碑身、碑帽三部分,總高約360厘米,碑身 寬約80厘米,材質一般為青白石,碑石上鐫刻有每科所有進士的甲第、姓名及籍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