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美編又打來電話,問是否出膠片。
怎麼辦?不能拖刊,是她楊笑梅定的。如果今天定不下來,肯定要拖刊……
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姚總發了出去,姚笑冬回複:請慎之。
楊笑梅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打開自己隨身帶的筆記本電腦,重新看了一遍稿子,然後,十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打了一會兒。她拿起手機,回複美編:出片子吧!
楊笑梅沒有等到姚笑冬。
一周後,雜誌如期出刊。下午三點,楊笑梅給高強打電話,約在七彩虹茶社。
楊笑梅拿給高強看這期雜誌。高強看後,怔了一下,然後又笑了,你真行!怎麼說服姚笑冬的?
楊笑梅品了一口茶,沒有回答。
高強注視著楊笑梅的眼睛說,在做這件事之前你肯定早想好了!
楊笑梅笑了兩聲,為高強添了一杯茶水。
高強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說,我還不了解你!
楊笑梅也端起茶杯,說,難得這世上有這麼了解我的人!
我說笑梅啊,你怎麼就肯定那個姚笑冬不追究你呢?
他啊,被前段時間突如其來的事攪糊塗了,沒有仔細看我寫的這篇稿子,也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這雜誌他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到,等他看到了,還得謝我呢!
高強玩笑著說,笑梅,要說你當這個雜誌的編輯部主任,太屈才了,我要是省長,提你個主編,不,提你個副省長。
楊笑梅則一臉的認真,真的?可你當不了省長,所以也提不了我當主編,更不用說副省長。
這時楊笑梅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是姚笑冬打來的,她笑了一下,又皺起眉頭,心想:這麼快這個姚笑冬就看到雜誌了?不會吧?沒有這麼快,如何跟笑冬說?她沒有馬上接,任手機響著。高強伸過脖子,看到楊笑梅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一驚。緊接著,高強哈哈大笑起來。
手機停止了響聲。
楊笑梅瞥了他一眼。
手機又響了,高強停止了笑聲,怔怔地注視著楊笑梅的表情。
喂!你好姚總!嗯,在茶社……和高強……你在茶社附近?……好,我們等你,一會兒見!
高強問,姚笑冬要來?
是的,來找你算賬,可能要和你打架,嗨……楊笑梅邊說邊給高強擺了一個打架的架勢。
和我打架?和我有啥關係?要打也是和你打。
你在旁邊看熱鬧?
不,我拉偏手唄!
瞧你那樣,拉偏手?哼……白和你是老同學了,你都不敢說幫我一起打。
我覺得笑冬舍不得打你,他好像很喜歡你。
別瞎說,讓博文聽見了,我們兩口子打架,你可得負責啊!
我說梅梅,你們女人為什麼喜歡為自己打架的男人?
那當然了,有男士肯為女士決鬥,說明……
哈哈……我來啦!姚笑冬一進來就滿臉的笑。“希臘的雕塑”的笑容裏帶著疲倦和勉強。
先看看雜誌。楊笑梅雙手遞給姚笑冬,並幫著他翻到他要看的頁碼。
姚笑冬接過雜誌,看了一會兒說,嗯,好,雖然沒有上次的光輝形象,但這稿子寫得不錯,謝謝啊!說著把雜誌放在茶幾上,高強和楊笑梅倆人對視一下,誰也沒吭聲。
今天這茶,我請啦!前幾天……前幾天讓一件事攪得我很難受,說實話確實也沒細看。
和賈紅有關吧?
你怎麼知道?姚笑冬睜大了眼睛問。
料到是這事,聽說她的那位叔叔得了重病住進了醫院。楊笑梅說。
你這還有什麼信息?透露一下。姚笑冬端起茶壺分別給三個杯裏加水。
哦,我不知道,隻是預感那賈紅遲早要出事。
你真神啊?還能預感?姚笑冬的臉色有點不太自然。
我是瞎說,咱們換個話題吧。楊笑梅輕輕地笑了一下說。
姚笑冬沒有說話,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涼茶。
對,換個話題。一直沒開口的高強說,說說美女楊笑梅。
仨人哈哈大笑……
這時高強接了一個電話,說,單位來了客戶,不好意思,要先走一步。
茶室裏隻留下姚笑冬和楊笑梅。突然間,兩人竟沒有話可說。
姚笑冬打破了沉寂,問楊笑梅,你在想什麼?
我……我不知道。楊笑梅竟一陣心跳。
我知道。
你知道?
嗯!
什麼?
在想……什麼地方好玩兒?嗬嗬,走……我帶你去小汊河玩兒去,我們去劃劃船!
好啊,太好了!走……。
六月天,天氣還真不錯,沒有陽光,爽爽的。放眼望去,河麵飄蕩著幾十隻色彩鮮豔的遊船,大多是腳踏船。
姚笑冬和楊笑梅要了一隻手劃船。船家說,來這要手劃船的人,大都是來懷舊的。
他們倆笑了笑,故意嗯著,是。其實他們倆哪有什麼舊可懷?
楊笑梅說,現在人們都去玩漂流了,我們卻玩兒劃船。
姚笑冬說,我感覺劃船比漂流更富有情趣。
嗯,你以前劃過船嗎?楊笑梅問。
劃過。搞對象時劃過。姚笑冬坦誠地說。
哦,這劃船呢,兩個人需要齊心協力,楊笑梅把槳拿在手裏說。
姚笑冬握住槳說,沒問題,我們倆肯定是齊心協力的。
前進嘍……
好……
兩個人用船槳一頂岸邊,小船離岸前行。
姚笑冬的目光看著眼前的楊笑梅,楊笑梅微笑著,頭發和衣服隨風而動,一個清純樸實的女人,她內心一定有好多的憧憬,憧憬什麼?
置身在綠色的河中,看著漣漪的水波,姚笑冬又抬眼看著楊笑梅,在這樣一個自然風光的好地方,他突然有唱歌的欲望。
聽過劃船歌嗎?我給你唱一唱吧!印度尼西亞民歌。
姚笑冬和楊笑梅說話,從來都是不待商量。而楊笑梅就喜歡男人這種略帶霸道的口氣。
快快劃呀小船兒飄蕩;
蘇拉巴亞就在那前方;
你可忘記華麗的衣裳;
千萬不要把我遺忘;
一陣陣北風吹著小船東西搖晃;
我撐著船舵用力劃向前方;
你可忘記華麗的衣裳;
千萬不要把我遺忘;
……
不知為什麼,楊笑梅有些感動,她手握的船槳停住了,靜靜地看著姚笑冬,姚笑冬在唱著,唱著……
她聽著,聽著……
楊笑梅專注地盡情地欣賞著,不覺臉上泛起了紅暈,她下意識的用手摸了一下臉,感覺很燙,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隨即把目光移向遠方,恰巧看到一對鴛鴦正在戲水……
她在大腦裏搜索著所有記憶的底片,尋找著是否和老公李博文在什麼地方劃過船。沒有,真的沒有過。轉而,她在內心告誡著自己:不能背叛老公,他可是個好人,精神的背叛也不行。
遠處,綠色的水麵被風吹得皺起,小船緩慢駛過,槳劃過水麵,蕩起層層水波。楊笑梅的心情如河裏的水一樣,由平靜到蕩漾。她是正常的女人,對優秀男人的傾慕也許不以她的意誌為轉移。和姚笑冬在一起,感覺那麼的快樂!
看著笑得純情天真的楊笑梅,姚笑冬想,好可愛的鄰家小妹,我要是有這麼個妹妹該多好。
逾越這個詞在姚笑冬的腦海裏和心坎裏轉悠,轉悠到他的臉上和眼睛裏。這種逾越的欲望,持續了一會兒,或者說是頃刻間,就消失了。
因為他不能逾越現在的友情,眼前的知己。他明白,知己,是曆代稱頌的一個詞。他深知,知己沒有相互間的占有欲,隻有默默的奉獻自己;知己就是彼此的牽腸掛肚,更是彼此的心領神會。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這兩個人在一起,彼此有一種互通的感應,更有一種默契,無論是人生觀、價值觀還是別的什麼都是那麼的相近,似乎能從對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和姚笑冬劃船回來不到六點,楊笑梅就直接回了單位,因為編輯部在等她確定這期版麵。